顾怀清抬起胳膊肘,顶了段明臣一下,小声道:“喂,人走啦!”
顾怀清足尖点地,纵身跃上屋顶,稳稳地落在瓦片上,没有收回半点声音。他的行动如飞鸟般轻巧,姿势萧洒而美好。
两人趁着夜色悄悄潜入东配房,远了望去,姜姨娘的卧房亮着一盏微小的灯。
段明臣的轻功招式不像顾怀清那么富丽,但却非常合用,明显是在多年实战中堆集下来的,顾怀清见了也不由暗生敬佩。
顾怀清对段明臣的满腹绮思毫无发觉,敏捷理好衣衿,俄然想到甚么似的咦了一声,猛地抬开端来问段明臣:“刚才管家是往东边走的,对吗?”
刚才那一抱,虽是情急之下下认识的行动,但不得不承认,抱着顾怀清的感受实在不错,苗条矗立的躯体,柔韧精瘦的腰身,特别是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缭绕在鼻端,令人沉浸神迷。
段明臣目露激赏,光看这一手便知顾怀清的轻功可跻身当世一流妙手之列。不过,段明臣也不会逊于他,当下也提气纵身,如同一只展翼的蝙蝠,悄无声气的与夜色融为一体,连衣袂飞舞的响声都听不到,落地也未曾扬起半点尘灰。
“现在老爷死了,豫竹被打入诏狱,我只要一想到我儿刻苦,我的心啊……就跟刀割普通痛!”
管家估计怕人多眼杂,不敢多逗留,安抚了姜姨娘一番就很快就分开了。
姜姨娘扔完枕头,俄然捂住脸哭起来:“如何不赖你?当初如果不是你让我趁着夫人有身之际勾引老爷,让他误将你我的儿子认作亲生子,又如何会有明天的祸事?我当时已经怀了你的骨肉,有了一个月的身孕,你却偏要让我去服侍老爷!”
姜姨娘越说越难过,扑倒在床上,将脸埋在被子里嘤嘤的哭。
姜姨娘本就是没甚么主张的女人,被管家这么一劝,表情稍有好转,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说道:“你的快意算盘打得虽好,可那也要豫竹能洗脱委曲,从狱中放返来啊!”
顾怀清皱眉道:“不对啊,沿着这条路往东走,只能通到姜姨娘的东配房。他一个大男人,大老晚的跑去姜姨娘的住处做甚?”
段明臣正在胡思乱想,冷不丁被顾怀清问了个措手不及,俊脸微微发烫。
“都甚么时候了,你还净在这儿说废话!”姜姨娘俄然建议飙来,抓起床上的绣花枕狠狠掷向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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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太惶恐,既然老爷不是豫竹害的,想来锦衣卫和东厂也不会胡乱冤枉人,或许,过几天豫竹就会返来了。”
姜姨娘担忧道:“锦衣卫和东厂,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阿谁顾公公,豫竹还获咎过他,我好担忧他会公报私仇。你真的有掌控么?”
如水的月华倾泻在顾怀清的肩头,勾画出他通俗的眉眼、无瑕的脸庞、精美的侧颜,美得夺人呼吸。
段明臣收敛心神,尽力回想了一下,才指着一条小径,说道:“嗯……对,是沿着这条路往东去的。”
段明臣和顾怀清办案期间,对沈府漫衍已了若指掌,常日里沈君儒与谢蕙兰住主屋,西配房住着沈蜜斯,而东配房则是姜姨娘的住处。
刚才本身如何冒出那么荒唐的动机来,对着一个男人发花痴,哦不,乃至都算不得男人呢!莫非真的应当找个媳妇儿了?
段明臣想了想,点头承诺下来,归正今晚来沈府,几个首要人物都要暗访一遍,便从姜姨娘开端吧!
沈首辅这顶绿帽子戴了二十年,白白帮别人养了儿子,如果他地下有知,不知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找这对狗男女算账呢!
管家忠叔叹了口气,走到床边,扶起姜姨娘,让她靠在本身怀里,劝道:“我当年对你的誓词,我全数都记在内心,一日都不敢健忘。茹娘,我们不能只看面前,目光要放长远。豫竹如果跟着我们长大,就永久只能是下人之子,做沈家的小厮,必定是服侍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