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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远远的走来,两翼广袖顶风飘展,走路姿势如同行云流水般文雅,端的是白衣胜雪,萧洒俶傥,好像芝兰玉树,令民气生倾慕,感慨潘安再世、卫玠重生,也不过如此了。
循着花娘的目光望去,只见两位公子骑马并辔而来,到了胡同辩才双双上马,将马儿交给随行小厮,而后施施然朝胡同内走过来。
二楼的小窗敞开着,一名面庞娇媚身材妖娆的姐儿坐在床边,只见她姿势慵懒的斜倚在窗口,头戴时髦的珠花儿,穿戴绣牡丹的红绫抹胸儿,饱满乌黑的胸脯呼之欲出,纤手重摇团扇,一对灵动的媚眼朝着窗外乱瞟。
段明臣剑眉微挑:“这个……可不好说呢!”
相形之下,劈面的红袖招就显得冷僻很多了,老鸨儿歪在门口,一脸嫉恨的瞪着对门儿,恨不得把满口黄牙咬碎。
因而,段明臣不得不陪顾怀清上倚玉楼来,一个是东厂红人,一个是锦衣卫同知,幸亏东厂和锦衣卫凶名在外,连言官也不敢掠其锋芒。
“不然还要如何?”顾怀清一脸莫名其妙,想了想又道,“只不过前次是美女作陪,此次该当是个姣美的小哥儿吧。”
“嗯哼,不然我来此何为?”顾怀清一脸的理所当然。
“哦,听听曲儿,喝喝花酒,然后睡一觉到天明,就如许吗?”
楼上那花魁娘子抛媚眼抛得眸子子都要掉出来了,可顾怀清却完整不解风情,拾起珠花儿放到老鸨儿手中,道:“抱愧,我们是要去倚玉楼的。”
段明臣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如果莲君真的选了你,你又当如何?”
本日恰逢头牌莲君□□之夜,倚玉楼门口挤满了各色人等,差点没把门槛踩烂,好多人都但愿获得美人的喜爱,能与才子共度良宵。
“好啊,愚兄拭目以待。”段明臣抱起双臂,摆出看好戏的架式。
顾怀清却曲解了段明臣的笑容,不悦道:“你笑甚么?莫非你感觉我赢不了?”
顾怀清和段明臣定睛一看,那里是甚么暗器,倒是一枚红色珠花儿,两人不明以是,一头雾水。
那姐儿常日自大仙颜,也算是阅人无数,乍见两位人中之龙的公子,不由得俏脸生晕,心如鹿撞。目睹两位公子走得近了,姐儿灵机一动,取下鬓边的珠花儿,略加踌躇,一扬手朝右边的公子扔去。
段明臣多么眼力,天然看出是那花娘用心拿珠花儿砸向顾怀清,但他用心不动声色,且看顾怀清如何应对。
左边的公子穿戴海青色直身,领口缀窄边白绢护领,腰围翠玉镶嵌革带,腰间右边悬着一柄黑漆镶银小唐刀,刀柄裹红色鲛鱼皮,黑漆刀鞘以银丝镶嵌出古朴高雅的兰草纹饰。他面庞冷冽,目若寒星,身材矗立如松,浑身高低透着一股子勃勃豪气。
新月儿刚攀上翠绿的树梢,夜幕低垂,却恰是花枝胡同开端热烈的时候。高悬的大红灯笼一盏接一盏次第亮起,绵绵的丝竹声从画楼里传出,透着一股子香艳旖旎的意味儿。
段明臣看了莫名其妙的顾怀清一眼,心道,白玉冠和抹额固然宝贵,却也是富朱紫家常见之物,唯有这柄折扇,上面的书画倒是前朝大师郑铭之作。郑大师的作品存世数量希少,属于有钱也很难买到的,大部分作品被皇室宗亲保藏着。顾怀清手中这柄花鸟折扇,八成是御赐之物,不过看起来他本身并不知其代价。
倚玉楼能有如此胜利,与其奇特的运营体例有关,他们每月按期推出一名绝色清倌,而这位清倌的初夜,却不是像浅显青楼那样,由出价最高者得之,而是由这位清倌本身挑选,客人只需付出一份入场费,便可参与比赛。如此一来,这每月一次的清倌□□之夜,天然是人满为患,场场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