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皇宫的时候恰是酉时初刻,顾姮不比顾婠等人,这尚是她初度入宫,只感觉车马络绎不断,却皆是井井有序,各府的贵妇人令媛即使是见了面,也不过是略略施礼表示,少有扳谈的。走在汉白玉石阶上,顾姮便紧紧跟着老太太,并不打量这寂静厉穆的宫殿。
说者偶然,听者成心,顾姮听到“王太傅”,心中已是怔了一怔——太上皇年间姓王的太傅,那可不就是张家姨姨的亲生父亲!那和白氏扳谈甚欢的王恼人——便是张家哥哥的舅母!想到这里,顾姮忍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她不晓得当年长辈们的事情,不过她有影象以来,就从未听人提起过张哥哥的外祖家人。现在看来,张家当年蒙冤,王家却未曾遭到连累,现在王恼人又和白氏来往不错,想来是两家反面已久。
顾姮便打哈哈道:“是啊,契机可不就是缘分吗?缘分若到了,你俩天然结识,如果缘分没到,也是强求不得啊。前人说的那句‘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劈面不相逢’,也甚是有理的。婠娘感觉呢?”
这秦公公的声音如同夏季里冰雪覆盖下的涓涓清流声,清澈动听之极,也寒意渗骨之极。
顾姮悄悄点头,道:“恰是。婠娘也认得吗?”
“诸位快些平身。”皇后的声音倒是非常慈爱。世人平身后,顾姮才敢去偷偷打量皇后,远远地只能看到她罩着一件升龙刺绣比甲,发间簪着赤金凤凰衔珠步摇,华贵文雅,端庄雍容。因她年纪比当今还要大上三岁,现在也年近五十,倒是少了很多锐气,反而多了一些这般年纪的妇人该有的平和之气。
此人面无一丝赤色,只一双薄薄的唇有些微津润,却当真是端倪花,不过款款行来,便令御花圃中百花失容。
“双鱼?”顾姮想本身的欣喜大抵都闪现出来了,只见面前的人笑的愈发光辉了一些,双眼弯弯如两道新月。双鱼说道:“我方才来,一眼就看到你了。”
顾婠本来是筹算让顾姮为她牵线,交友上傅双鱼的,但是没想到顾姮竟然如此抽科讥笑……她再度僵了笑容,再要说话的时候,俄然四周都温馨了下来。微微一愣的顾姮也和顾婠一样,跟着世人的视野往宴席外看去。
他视若无睹,向皇后施礼的时候,暴露了一双一样毫无赤色,却如邃密砥砺过的白玉的普通的双手。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顾姮只感觉心中砰砰直跳,不知为何,此人一呈现,脑海中便闪现了这么一句话。不知是谁轻咳了一声,顾姮当即回了神,正要为本身的失态难堪,却见除了上了年纪的老者与上位的皇后,一旁的女眷另有很多至今未能回神。正巧顾婠也回了神,目光和她的一对上,两人都不免有些赧意。
百花宴设于四月三十那日。
顾姮临时与双鱼分开了,与老太太她们同坐。
顾姮便凑到她的耳边,低声私语了一番。正说完,只见白氏那边的人也朝她们看过来了,与白氏一道站着的贵妇人挑了挑眉,很有些不屑地将顾姮打量了一番,神态傲慢,甚是令人不悦。双鱼当即就站到了顾姮身前,挡住了那些视野,说道:“姮娘熟谙那些女人?”
“左不过在家中绣嫁衣,哪日不是一样?”顾姮思忖了半晌,又说,“不过我们一见面,我但是要有事情费事你的了。”
诸女眷当即施礼,并不敢去直视那贵气逼人的六宫之主。
顾姮这时见她身边还站着两名妇人,年青的更是挺着大肚子,显是稀有月的身孕了,此二人恰是双鱼的母亲与嫂嫂,两边经双鱼一先容便也熟谙了。顾姮率先行了礼,那二人因有诰命在身,且辈分也比顾姮要高,只是略略点头,傅夫人对她道:“早就听双鱼提起过你,本日一见,公然是个灵透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