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禀报多数督,兀良汗王巴,巴图……领兵? 夜袭松亭关? 占据宽城……直逼永平府而来。”
不过半晌工夫,一只四脚踏花的骏马突入兵阵,停在赵胤前面一丈处。
小孩子的心机纯真直接,偶然候却难以揣摩。
“那青山镇的百姓是无家可归,无衣御寒,无米用饭,这才变成那样的吗?我的父皇,不是一个好天子吗?”
赵胤率一群锦衣将士背靠大青山,占有了一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狭险之地,永宁卫五千军队合围竟然杀不散他的阵形,攻不出来,直到白马扶舟带人来策应。
听他发着狠话,时雍内心绷着的那根弦反倒是松开了。
赵胤冷哼:“及时?厂公是来收尸的吧?”
白马扶舟声音轻缓,说罢顿了顿,望向那各处的尸身,眼角噙了笑意。
他们?
孩子面色惨白,嘴巴紧抿着,神采非常糟糕。
“他们如何?”
赵云圳再次摇点头,“不疼。你别碰我。”
时雍歪头,“那你是如何了?”
“我要杀了他,必然要杀了他。杀了阿谁邪君,为民除害。”
“太子一行,此时该当已经达到蓟州镇。”
“多数督接下去有甚么筹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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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衣不在身边,时雍不得不亲身照顾赵云圳。
赵胤:“那就好。”
“死女人,本宫的头岂是能随便敲的?如果被人瞧见,你十颗脑袋都不敷砍!”
时雍感觉脖子很凉,“老亭长不是说了吗?青山镇没有百姓。那些都不是百姓。你父皇当然是好天子。天灾天灾,纵是乱世也不成制止。”
一行人衣衫不整? 脸上挂着油彩去叫堆栈的门? 非常骇人。小二踌躇好久不敢领他们进屋,差点要报官。他们再三解释是梨园的人,在路上遭受山匪掳掠,好不轻易才压服小二,要了客房洗漱用饭。
白马扶舟知他指的是谁。
“同为大晏臣公,自是该当。”
时雍想了一下,“百姓有家可归,有衣御寒,有米用饭、老有所依,幼有所养、风调雨顺,国泰民安,这就是最好的大晏。能做到上面这些事情的天子,就是好天子。”
时雍挑了挑眉梢,“那是看到有报酬了庇护你而死,难过了?”
“大人!”
“好孩子。总算是普通了些。”
驰驱一夜? 时雍等人达到蓟州镇时? 天已经亮开了。
时雍挑了挑眉,坐下揽住他的肩膀,把他拧巴的身子扳过来,当真看着他的眼睛道:“你如果想哭,就哭出来吧。”
青山如铁,秋风萧索,地上的鲜血淌成了小溪。
这一刻,她俄然明白了为太子传道授业解惑的太子太傅肩膀上的担子有多么严峻了。
之前的敌手不管多么短长,到底是人,昨夜那些人? 不像人。
“才没有。”
“才不会。”
二人面劈面站着,头顶的夜空上繁星点点,有夜鹰在凄厉的哀啼。
“扶舟幸不辱命,来得及时。”
赵云圳很变态。
轻笑,唇角弯起,狭长的眼角似有一抹促狭。
见官是千万不敢见官的,带着一个小太子,就像带了一颗炸弹。钱宝贵、石洪兴这些人的叛变,让时雍不敢再信赖赖何人,进了房门,又再三叮咛赵云圳,不成透露身份。
“累了吧?”
总有人说她十颗脑袋不敷砍,可她还活得好好的。
谢放冲畴昔想要扶他? 却不知从哪儿动手。
这端方板正的模样,倒是学得了赵胤七八分像。
白马扶舟半是打趣半当真,赵胤看着他,眼里是戾气,也是刚杀过人饮过血才有的杀气。
时雍认识到有甚么东西刺中了孩子的心,脑筋里有一个恍惚的观点,却又难以用言语去劝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