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生一听,吓得差点没骂娘。
“小倔驴,我们何仇何怨,你要让我去送命?”
这个阿拾难不成中邪了?
“没你俊。”
沈灏皱了皱眉头,伸胳膊挡在时雍面前。
院子里寂静无声。
周明生被她阴恻恻的模样吓了一跳,“如何?”
周明生小声叫着她,高高举起手上的竹篮。
牢门传来声响:“阿拾。阿拾。”
“我娘做的,让我拿来给你。”
周明生大腿一拍,眉横了起来,“你敢嫌我?”
“我们家有的是,别废话。快吃!”
“我娘说你是她看着长大的,不信你会杀人。”
府尹要明日鞠问,当夜,时雍被收押在顺天府衙门的大牢里。
矮墙不隔声,更不挡事。
时雍涣散地笑了笑,径直走在前面。
“……”
周明生缓了缓语气,“快来吃。你看,我娘还给你做了肉呢。”
周明生:……
清粥小菜,几片切得薄薄的肉放在上面。
仵作是个不面子的贱业,当时宋长贵二十好几了还讨不着媳妇儿,有一次办差捡了个傻子返来,宋家就勉为其难地接管了。
时雍走出去,门口已然围了一群人。
宋老太仗着年纪大,捞起扫帚上去就要打人。
周明生咽了口唾沫,递给时雍。
可时雍说的是本身,周明心机解的是阿拾。
“官差办案,都让开。”
“甚么呀?”
“这里不会有老鼠吧?”时雍冷不丁打断他,俄然坐起来,看了看阴暗的角落,抱起双臂凉飕飕地说。
“我呸。你还嫌弃上了?小爷我想喝都没得喝呢,你还红袖招?你晓得红袖招的酒长甚么样吗?”
时雍望着天顶。
周明生挠了挠头,一阵感喟,“你喜好姓谢那小子甚么?文绉绉的酸样儿,一拳头下去屁都打不出一个。要说长相,他有我长得俊吗?咱衙门里的捕快,哪一个拉出去不比他更像个爷儿?”
“杀千万的小牲口,早知本日,当初就不该让你那傻娘进我宋家的门,生出你这么个孽畜,我干甚让你出世啊,早掐死你多好。”
周明生将竹篮上的白棉布翻开,把内里的东西端出来――
看他目露凶光,宋老太立即变出一张尽是皱纹的笑容来,“差爷,不晓得我们家这个孽畜是犯了甚么事呀?”
宋老太拔大声音骂人。
沈灏手按腰刀,别开眼不看她,“去了衙门,府尹大人自会给你说法。你们都愣着干甚么,把人带走。”
他在府衙做了两年捕快,又是个油嘴滑舌的主儿,门路野,混得开,牢里熟人也多,给了十个大钱给司狱司的看管,就把酒菜拎了出去。
又是谢再衡这狗东西?
“沈头……”周明生嘿嘿发笑:“我拿脑袋包管,阿拾绝对干不出这类伤天害理的事,她平常看到蛇都躲得老远,哪会玩蛇?再说了,阿拾和那张芸儿是闺中姐妹,阿拾的绣帕在张芸儿的手上,也不奇特吧?”
他没了媳妇,阿拾没了娘,半年后由宋老太做主续弦了孀妇王氏,又连续生了一儿一女。
这话不假。
……
……
……
“沈头,上门拿人,总得有个说法吧?”
厥后有一天,宋长贵办差返来,傻媳妇不见了。
宋长贵最是心疼阿拾,何如公事繁忙,也不能成日在家守着,天长日久,阿拾在家里也就成了一个碍眼的存在,垂垂与宋长贵也冷淡了,变得外向木讷,常常被人欺负。
周明生点点头,“这就对了。没杀人怕甚么……”
宋家人谁也说不出傻娘去了那里,宋长贵疯了似的到处寻觅,三个月不到人就瘦成了一根竹竿。
“阿拾你是不是傻?”
宋长贵是个呆板又朴重的人,凡事讲端方。衙门里不让他见女儿,他便没有来见,只托人给阿拾带话,让她好好待着,大人自会有主持公道,便没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