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
“你是被刀子锯了嘴吗?人家骂你媳妇儿骂你闺女,你一声不吭,现在倒是装起死相来了?”
宋长贵昂首,目光茫然半晌,一言不发地回身进了屋。
时雍返来就听到那母女两个拌嘴,顿足半晌,她回屋拿了个东西调头就走。王氏听到动静出门只看到一个背影,火气又上来了。
普通女子看着这画面都得吓晕畴昔,时雍却非常沉着。
乌婵挑高眉头,眼下有较着的乌青和眼袋,但看时雍的神情非常不屑,身形虽是清减了几分,但那股子傲娇凶暴劲儿却一点很多。
时雍说完回身就出去了,王氏看看她,再看看低头坐在门槛上入迷的宋长贵,俄然气不打一处来。
“高朋,你本日怎有空来了?”
时雍笑着点头。
有几分涩,又有几分喜。
王氏一锅铲敲在她脑袋上,“闭上你的嘴,偷老娘银子还没找你算账,你倒嫌弃起银子脏来。”
谢氏被锦衣卫装入殓尸袋拖走,谢家人也被带走问话,宋家院子的街坊们纷繁围上来问长问短,王氏哀声感喟和他们聊着天,见阿拾一言不发地拿了个铲子,将地上浸血的泥土铲起来,全都堆到一个篾筐里,撇了撇嘴,号召大师都散了,返来就骂。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黄豆芽别每天都炒,嘴吃得没味了。烧开水焯一下凉拌,加点葱蒜,搞两勺酱油,多点滋味。”
“你看看你惹的甚么功德,人都死到家门口来了……”
鲜血浸湿了空中,人终归是不可了,很快咽了气。
“小二哥,有劳了。”时雍弯唇轻笑一声,伴计便回过神来,照老板娘说的往楼上带路,“高朋,这边请。”
这不是傻子又是甚么?
宋香嘟着嘴,“谁爱做她那等轻贱的活,银子不洁净……”
王氏拿着锅铲冲上来作势要打,时雍一个转头,指着她的脚。
娴娘推开门,堆满了笑。
“杀千刀的贱东西,要吃这个阿谁,转头尥蹶子就走……”
谢氏骂人刺耳,可她说宋长贵连傻娘的裤头都没碰到,若当真如此,她的丈夫便只要她一个妇人,阿拾也不是她男人的亲闺女,这天然是丧事。可不是她男人的女人,她男人也甘心帮人野生着闺女,比待自家女人还亲,这不是还念着阿谁傻娘是甚么?
“不成能。”
“就是这位高朋。”
轻巧的声音刚出口,大黑的脑袋便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吐着舌头坐在时雍的身边,双眼黑亮有神,水汪汪的像两颗黑珍珠烁烁生光,狗脸却凛然防备,一动不动地盯着乌婵,仿佛随时筹办进犯。
娴娘愣了愣,堆着笑点头出去,“免得免得,你且放心,我让朱魁在门外守着,苍蝇都飞不出去。”
时雍拎着篾筐出去,到门口又转头看王氏。
时雍朝娴娘使个眼神,到了内堂,这才坐下。
“你找我?”
娴娘愣了愣,明白过来。
她的背后,站着一脸不悦的乌婵。
她开的是饭店酒楼,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甚么门客都有,提及来不平安,但细心想,实在这里最安然。
门合上。
王氏好半晌没回过神来。这小蹄子是失心疯了吗?竟然拿她当丫头婆子使唤,在家里点上菜了?
时雍头也不抬,手脚敏捷地铲泥。
宋香听了一耳朵阿拾的闲话,正想去隔壁找蜜斯妹说上几嘴,被她娘一叫,气咻咻地走出去。
王氏一张脸青白不均,还是去厨房拿了根杆子把挂在梁上的猪肉取了下来。这块肉每天挂在那边,被烟熏成了玄色,望梅止渴这些天,也该让孩子们吃掉了。王氏叹口气,去坛子里摸了两个咸鸭蛋,刚筹办洗手,想想,又多摸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