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近女色的赵胤,从不离身的令牌……
对街拐角停放的马车里,大黑抬头望着端坐的男人崇高安静的脸,吐着大舌头,摆出一张浅笑容。
但是多数督在其间,又充当着甚么角色?
时雍却漫不经心肠坐在窗边,斜眼望了望逗留街边的一辆马车。
若说这偌大的京师,那里能离开锦衣卫的眼线,那就非东厂莫属了。
东厂虽说有监督锦衣卫的职能,可赵胤不但仅是锦衣卫批示使,还是五军都督府的多数督,五军都督府是大晏最高军事机构,统领兵权。
白马扶舟视线微垂,淡笑,“请吧。”
“???”
他拽住王氏,一脸哀告的神采。
杨斐不悦地看着她,就像见到自家在外肇事的“亲戚”,明显是黑着脸的,可一举一动却有几分不自发地保护。
时雍内心一跳,没吭声。
赔酒楼不算,还要搭上一个胭脂铺?
赵胤眼底的寒气渐渐散去,一只手放到大黑的脑袋上。
这事内里的人,可不知情。
“岂有此理。”掌柜的怒得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你真当天子脚下没有国法了是不是?纵是多数督一手遮天,我们广武侯府也不是茹素的。”
“把这酒楼赔给我。”
这些年东厂权势如日中天,这位娄公公是服侍光启帝长大的寺人,掌印司礼监,职位也是水涨船高,走出宫门看谁都斜眼。
不但门客们流连不走,得月楼门口还围拢了很多人瞧热烈。
时雍瞥他一眼,目光又扫向他身侧的白马扶舟,嘴唇微微一挑,淡淡道:“你是那里来的老怪物?是非不分,事理不明。事情都没有弄明白,就要私设公堂,打压良善了不成?”
世人的视野齐刷刷落在掌柜的脸上,而掌柜的没有否定,一张老脸已然由青转白又变了红,双眼浑浊带着狠意,咬牙切齿地瞪着时雍。
娄宝全气苦不已。
酒楼里的仆人小厮们破口痛骂时雍不要脸,掌柜的被她气得血液逆流,一张老脸青白不匀,仿佛随时要背过气去。
偏生大黑还转过甚,防备地盯住他,龇牙咧嘴地“汪”了一声。
“实不相瞒,她是扶舟失散多年的……亲姑姑。”
“扶舟公子……”
魏州等人夹在中间,劝也不是,赶也不是,仿佛也在难堪。宋长贵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直搓手。
东缉事厂又称东厂,与锦衣卫合称厂卫,也是监察构造和间谍构造,直接管天子统领,另有监督锦衣卫的服从。
不让摸?
杨斐呆若木鸡。
诡异的沉寂中,门外有人在喊,“官爷,就是她,官天化日之下,纵狗行凶,您看看,这得月楼被糟蹋成了甚么模样――”
“是!”
说到底,娄宝全只是个宦官,权势来自媚颜曲膝,一脸主子相,即便东厂势大,在锦衣卫这些男儿们眼里,也是瞧不上他的。
世人又是一惊。
“谁敢上来?”杨斐像炸毛的关公,恶狠狠地挡在时雍面前,冷声寒气地吼:“东厂这是连多数督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师父。”白马扶舟淡淡看他一眼,并没有因为他的大怒有半分慌乱,唇角乃至模糊有一丝笑容。
王氏可没宋长贵懂的那么多。在她看来,多数督既然肯赐给阿拾那么多银子,拿个令牌给她算甚么?
时雍看着跟小厮一起出去的魏州和杨斐,低垂着眉眼,淡淡道:“魏千户不晓得吗?”
“快!快……打死那条……狗!”
好半晌,他听到官爷说:“多数督的令牌为安在你手里?”
白马扶舟眼下俄然回京,他本就思疑是得了长公主的授意,行事谨慎得紧,那里又敢随便指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