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程万刚要动筷,瞥见拔丝山药,忽又停下来问道:“给今夏留饭了么?”
杨程万也赶快要起家,被陆绎表示坐下。
“大夫,有急诊,刀伤,另有中毒症状。”
“查到了一些,这个……她野生了两条狗,颇凶悍,传闻是从西域那边买过来的,叫苍猊,也叫雪山狮子。您是不晓得,这狗长得就跟熊一样,毛那么长,牙那么尖……”今夏连说带比划,“就从门里扑出来……”
“总算赶上了!”今夏大喘气,语气甚是欣喜,喜滋滋道,“紧赶慢赶,就怕赶不上大杨开饭……头儿,你的腿如何样?大夫如何说?”
正说着,有人自门口出去,不是今夏,倒是陆绎。
饶得是见惯了大风大浪,陆绎还是先深吸了口气,才道:“我爷爷归天二十多年,你能遇见他,我确切想不到。”
杨岳在旁,掰动手指头算了算:“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得是宋朝那会儿的人吧?出八服了都。”
东洋人!竟然是倭寇!
杨岳尚一头雾水,今夏笑眯眯地捅捅他:“等吃完了,我们也到湖上逛逛去。”
“莫聊闲篇了,”杨程万正色问道,“夏儿,你真没见到翟兰叶?”
今夏朴拙地把陆绎望着,喜不自禁地凑上前,后者微不成查地退了一小步。
“那女子姓翟,闺名兰叶……可惜人没见着,说是出门去了。”今夏诚恳道,“不过我还探听了……”
另一重伤者,伤在腿部,且未中毒。陆绎扣问他道:“是何人伤了你们?”
“打断重接!”
直至傍晚时分,陆绎未返来,高庆不知他是否另有别的叮咛,也不敢分开,便一向在官驿等着。
伤者点点头:“……是严捕头让人送我们到沈大夫这里。”
接骨还得看日子?杨岳有点闹不明白,心道是不是老皇历上的说法,正想开口问,门帘被猛得翻开,一个小医童快步出去。
听到此处,杨程万已然明白:“扬州瘦马。”
“金龟婿?”
“是东洋人。”伤者目中惊骇未消。
陆绎立了半晌,似在呼吸吐纳,而后才道:“多谢你奉告我这个动静,我感谢你……替我百口感谢你。”
杨岳给高庆筹措了碗筷,也笑道:“也不是甚么珍羞,大人莫嫌弃,姑息着吃。”
“翟兰叶是翟员外的养女,娶她做妾,需得一千五百两银子呢。”
杨程万不答,杨岳紧朝她打眼色,表示她往中间看。
“不是您亲爷爷,是堂爷爷。”今夏改正道。
“堂兄弟,还隔了几层!”高庆思疑道,“出五服了吧?”
席间只要三人,陆绎淡淡扫了眼,扣问道:“袁捕快还未返来?”
“哦……行,那我就说了。”
沈密见他们已经筹议好,又对杨程万道:“三日以后是惊蛰,雷天大状,这日接骨有阳气托着,你就这日再来吧。”
高庆忙放下筷子,敏捷起家见礼:“大人!”
“他们有多少人?”陆绎沉声问道。
“俗话说,皇上另有三门穷亲戚呢,他有个乞丐爷爷,有何希奇。”今夏不平,但被杨程万责备地盯了一眼,忙换了话,“头儿,腿治好了?”
“真的,传闻周显已出事以后,她就不住那处宅子了。不过量亏了陆大人的爷爷,乞丐的动静就是通达,她搬得也不远,传闻就在湖边上,并且只要气候晴好,翟员外就会带着她泛舟湖上,调金龟婿。”
杨岳大吃一惊,听闻近年来东南本地倭寇猖獗,可未推测倭寇竟然会呈现在此地。
“他说,”高庆耳力甚佳,倒是听清楚了,“――你大爷的!”
“是亲兄弟?!”高庆忍不住道。
“如何是我大爷,明显是他爷爷。”今夏随即恍然大悟,“他如何骂人啊?!……是不是太冲动了,乃至于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