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受了寒气,伤腿确是酸痛难忍,杨程万便未再回绝。
紧接着,她伸出第三根手指头。
谢霄刚进门,就瞥见谢百里沉着脸坐在暖榻上。
“我晓得你是为了诓我返来。”见她不答,谢霄只道是她心虚,挥了挥道,“算了,我瞥见老爷子好端端也放心些,不怪你就是。”
谢霄没好气地盯向今夏。
“二则,彻夜来此地,是头儿与你爹爹的情分,他恐怕你们亏损,顶着风险来布告一声。如果被陆的究查起来,可没甚么好果子吃。我们当差和你们跑江湖一样,为得也是混口饭吃,这饭碗谁也不想砸了,是不是?”
“爹,您回房歇着,我去给您烧洗脚水。”杨岳打岔道。
“……你胡说八道甚么?”
第十八章
“你甚么你啊,觉得蒙个面就天下承平么?”今夏朝他呲一口白白的牙,“若不是陆绎及时撤了力,在船上我就被你害死了!”
她背动手,自言自语地叹道:“怪道人说‘天下三清楚月夜,二分恶棍是扬州’,这扬州的玉轮还真是比都城的玉轮要亮些。”
“这类口舌,不说也罢。”
“如何就不能当捕快,你上官师姐还是朱雀堂主呢,多威风!”今夏转过甚,将上官曦望着,亲亲热热地叫道,“姐姐,传闻你三年前单独一人挑了董家水寨,我打内心就恋慕得很,你说给我听听好么?”
“我不宜在此地久留,就此告别。如果事情有窜改,我会想体例告诉你。”
谢百里苦笑着点点头,转向谢霄,粗声粗气地命道:“杨叔的公子,另有这位女人,你替我好好接待着,不成怠慢。”
此时热菜上桌。
上官曦替他们布了菜,方才坐下和顺笑道:“当时董家水寨正在内斗,我不过是寻了个好机会,刚巧运气也不错,并没甚么可说的。”
“闻声了吗?你还嫌给我惹的祸不敷多么!”
三年不见,这孩子还是和畴前普通倔强,做错事也好,被冤枉也好,老是一声不吭地由他吵架,不屑辩白半句。谢百里本来还想再反手给他一巴掌,看着他红肿的脸,心下没由来地一软,竟下不去手。
此时有家仆出去。
“此番我们随大理寺左寺丞相刘相左刘大人下江南查案,锦衣卫陆大报酬协办。”杨岳颇沉重地看着谢霄,“这位陆大人是都城锦衣卫最高批示使陆炳的公子,武功高强,心机更是深沉难测。我们是自家兄弟,你听我一句劝,莫要去惹他。”
“你我兄弟,这些客气就不必多说了。”杨程万道,“陆绎虽幼年,行事却城府极深,难以测度,毫不亚于陆炳,你们毫不成轻举妄动。”
“料想当中。”今夏晃着脑袋道,“诗上如何说的,扬州城内那但是‘到处青楼夜夜歌’。扬州知府彻夜宴请他们,必然是美女环抱,香风袭人。刘大人也就罢了,陆大人正值血气方刚之年。他是锦衣卫,又不是东厂的人,免不了心旌摇摆,一时不知身在那边……”
谢霄看向上官曦。
上官曦望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不知在想甚么。
谢霄烦躁地摆摆手:“不能说便罢了。”
“你……”谢霄欲言又止,“你,阿谁……”
谢百里本来压抑住的肝火又起,瞪着他。
“你如何瞎话张口就来?”谢霄回过神来,还是不信。
谢霄只是闷不吭声。
杨程万起家告别,谢百里也知他难堪之处,不再相留。
“我们都老了。”谢百里叹了口气,听得谢霄心中一阵不好受。
杨程万点头道:“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如许。”
“一看就看出来了。”今夏理所当然道,“从面相上看,眉间纵纹犹深,是忧愁之相;皮肤暗黄,身上又穿貂鼠氅衣,不堪春日虚风之相;习武之人气味慢而长,他的呼吸倒是短促,间或胸腔中有哨音,心肺有损之人大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