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抬头,瞥见月光勾画出他俊挺的侧颜,与常日冷冰冰的模样有些许分歧。
今夏怔了下,突然也想起来,没错,遵循周显已的灭亡日期,本日恰是他的头七。
“看来,只好请杨捕头随我走一趟。”陆绎也不拦她,只在她身后平和论述道。
此时两人身处一处小院当中,往前行不过数步,便到了一幢两层小楼跟前。楼内并无灯火,黑黢黢的。两株高大的梧桐挨着楼身,枝繁叶茂,夜色中树影摇摆,如百鬼夜行,给小楼平增几分阴沉之色。
“我没记错的话,一炷香之前,你方才说我血气方刚,免不了心旌摇摆,不知身在那边?”陆绎淡淡道。
“啊?”
“随我去查案。”陆绎回身就行。
“嘿嘿,方才是卑职的顽笑话,大人千万莫放心上。”今夏咬着牙根,说着口不对心的话,“既是为朝廷办事,就没有男女之别。大人正气凛然,一看便知是坐怀稳定的真君子,绝对没有人敢说闲话。”
今夏怔了怔,清清嗓子,仰着头劝道:“大人,我们是官家,这等偷偷摸摸私闯宅院的宵小行动还是不做的好。”
出了官驿,向左转,再拐入一条喧闹的冷巷。
今夏张了张口,原想辩驳几句,却禁不住猎奇心,问道:“头儿之前在锦衣卫中很威风么?”
这厮实在可爱!她愤怒地想着。
“我在问你话。”他缓缓道。
“我确切不是甚么坐怀稳定之人。”陆绎斜睇她,“只不过像你如许的,我没胃口。”
“哦……”今夏恍然大悟,却不转动,接着道,“那不如比及明日,待朗朗乾坤……”
这下轮到今夏愣住脚步:头儿眼下腿疾发作,走路尚且不便,恰是需求歇息的时候,如何能大半夜再跟着他查案。可如果他开口,头儿也没体例回绝。
“……”
陆绎扫了她一眼:“畴前的事,他向来未和你们提过?”
他忍无可忍地看了她一眼,仿佛不想再理睬她,回身悄悄无声地跃入墙内,四周复被沉寂覆盖。今夏竖起耳朵,等了半晌,除了间或着两声虫鸣,没再听到其他动静,估摸着陆绎嫌她太没用,干脆把她撇在这里了。
鼻端已闻到他衣袍上感染的淡淡酒味,今夏昂首,恭敬谦虚地干笑道:“大人行迹,卑职岂敢妄加测度。”
清冷的嗓音,熟谙非常,今夏怔了一怔,敏捷回过神来,回身垂目低首做恭敬状:“经历大人,您这么早就返来了。”心中悄悄嘀咕,此人某非是属猫的,怎得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
恰好,能够归去睡觉!
“子不语,非不信也。”陆绎睇她,“你,不会是怕鬼吧?”
“令尊也认得头儿?”今夏猎奇道。
以是,这位锦衣卫大人半夜半夜来此地是为了……今夏想都不想就开口道:“大人,您也想尝尝?”
“那里那里。”
“……大人,您真是爱谈笑,哈……哈哈……”今夏僵笑着,微不成见地退后几步,随时筹办开溜,“天气已晚,卑职就不打搅大人弄月,先行辞职。”
不欲再与她说话,陆绎很干脆地回身抬脚就走。
“这是哪家宅院的角门吧?”今夏借着月光,看门上的铜环,上面附着层薄薄的灰绿铜锈,“……这里不常有人走动。”
“令尊都是如何说的?说甚么了?”
“说。”
“你是不是轻功太差,上不来?”他直截了本地打断她。
“二十年前,那会儿大人您还小呢,如此说来,这些事儿是令尊奉告您的?”再想到之前陆绎与头儿说话的模样,今夏仿佛明白了甚么。
在一扇班驳的黑漆木门前,陆绎愣住脚步,往四周张望了下:“应当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