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岳与今夏不敢违逆，乖乖出去，把舱门复关好。
“经历大人稍候半晌。”
“头儿，我何时不细心了？”今夏奇道。
“杨前辈客气。”陆绎的语气甚是暖和。
“经历大人客气，岂敢岂敢。”杨程万忙道。
行至杨程万船舱前，杨岳轻叩舱门，唤道：“爹，经历陆大人来了。”
陆绎此时方才淡淡一笑：“家父曾经提过，当年在锦衣卫中，您的追踪术无人能及，可谓一绝，现下后继有人，也是件功德。”
“杨前辈……”陆绎刚开口。
面前的人不过四十多岁，倒是半鬓斑白，疲态备显，与爹爹描述中那位屡破奇案的锦衣卫镇抚相距甚远。究竟这是表相还是他当至心如干枯？陆绎谛视他半晌，只得道：“此事不急，前辈不必现在就仓促决定。此番扬州之行，言渊幼年，还要仰仗前辈多多指导教诲才是。”
杨程万行至门口，一把拉开舱门，各自拿着皮制小听瓮贴在舱门上偷听的今夏和杨岳差点跌出去。将小听瓮尽数收缴，杨程万瞪了他们俩一眼：“入夜之前，关于这艘船，另有船上的人，我要你们都做到心中稀有。”
边说着，他边把今夏往外拽，在她耳边低声道：“这帮人不好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爹在外甲等着呢。”
“搜她的身！”此中一人道。
之前那两名官兵也从舱内冲出来，指着今夏朝为首那人嚷嚷道：“这小娘皮儿不让我们搜，还敢脱手，出口欺侮大将军，必定就是她……”
陆绎不答话，面如冰雕，悄悄地立在舱门前，没有涓滴要走的意义。
“陆经历……”
今夏被他直拽到船面上，瞥见船面上数十支火把，将船照得亮如白天。船头密密麻麻满是人，不但船工都被赶了出来，连杨程万、刘相左另有陆绎等人也都在。一人头戴红缨花尖顶明铁盔身穿鱼鳞叶齐腰明甲外相缘边，按理说该是威风凛冽才是，但此人倒是一副祸事临头低头沮丧的模样，他身边紧跟着一名旗牌官，身后另有浩繁军士。
而杨岳游移一瞬，想着官阶大小尊卑有序，不成失礼，已忙上前一步见礼道：“六扇门杨岳，拜见陆大人。”
今夏笑着讽刺道。
杨程万淡淡一笑，往里让去，将陆绎请进了船舱。
“杨捕头，”陆绎转向杨程万道，“素闻您的追踪术不凡，不如去案发明场看看，或许能找到线索，有助于王参将清查生辰纲下落。”
本来是仇鸾的部下，难怪如此放肆，今夏冷哼道：“虽说你家将军现在圣恩宠眷，可小爷我劝你们一句，公门中昂首不见低头见，凡事莫做绝了！”
杨程万不置可否，只问道：“令尊身材可还好？”
“废话！屋子里翻了个遍就算了，还想搜小爷身。当小爷是软柿子啊，你捏一个尝尝，看我不炸了你的手！”今夏中气实足地嚷归去。
杨岳带着陆绎往杨程万安息的船舱去。
两名官兵肝火更甚，正欲再砍杀过来。正巧杨岳赶了过来，瞥见今夏无恙才松了口气，忙打圆场道：“大师都是公门中人，为国效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伤了和蔼就不好了。”
“这，还请大人恕罪。”杨程万佝偻着身子，道，“经历大人汲引原不该推迟，但我这眼睛到了夜里头倒有一大半东西都是双影，实在是不好使。”
他们说话的档儿，今夏歪靠在杨岳身上，困得直打哈欠，预备着若没本身啥事就归去接着睡回笼觉。她对这位仇鸾大将军实在无甚好感，他的生辰纲丢了，倒是很想鼓掌喝采。
站船夜泊，半宿无事，到了天蒙蒙亮时，却闹起了大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