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金庸作品集（简体新版） > 第245章 连城诀(43)
“师父，你……你安晓得？师父，请你白叟家瞧在弟子常日对你孝敬的份上，谅解我这一遭，弟子再也不敢了！”
只听得万震山道：“哼，你当我不晓得么？你带了那卖药郎中来到荆州城，此人实在是个江洋悍贼，吴坎，你和他勾搭，想要闯进……”
“便如杀戚长发那样，没半点马脚！”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刺入了戚芳心中。她本已模糊约约想到了这件大可骇事，但她决计不敢信赖。“公公一向对我和颜悦色，丈夫向来和顺体贴，如何会殛毙了我爹爹？”但这一次她是亲眼瞥见了，他们安插了如许一个奇妙构造，杀了吴坎。那日她在书房外听到“父亲和万震山辩论”，见到“万震山被父亲刺了一刀”，见到“父亲越窗逃脱”，明显，那也是万震山安插的构造，一模一样。在当时候，父亲早已给他害死了，他……他学着父亲的口音，怪不得父亲当时的话声沙哑，战役时大异。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这一次她伏在床底，亲目睹到了这场悲剧，却如何能猜想得透？
万震山道：“我们先得措置了尸身，别暴露马脚。”万圭道：“还是跟摒挡戚长发一样么？”万震山微一沉吟，道：“还是老体例。”
戚芳发觉了，万震山学吴坎的口音，实在并不很像，只是抬高了嗓门，说得非常含混，每一句话中老是带上“师父”的称呼，同时不竭自称“弟子”，在旁人听来，天然会当是吴坎在说话。何况，大师目睹吴坎走进房来，听到他和万震山说话，接着再说之时，声音固然不像，但除了吴坎以外，又怎会另有别人？并且万震山的话中，又不时叫他“吴坎”。
这一次戚芳看得清清楚楚了，确是万震山在学着吴坎的声音，难为他学得这么像。“公公竟然有这门学人说话的本领，我可向来不晓得，他这么大声学吴坎的声音说话，有甚么企图？”她模糊想到了一件事，但那只是朦昏黄胧的一团影子，一点也想不明白，只是内心感到了莫名其妙的惊骇。
大弟子鲁坤和五弟子卜垣在沅陵遭言达平伤了左臂、右腿，幸亏仅为骨折，受伤不重，这时虽仍在养伤，但师父告急调集，仍裹着绷带、拄着拐杖前来服从。只听得鲁坤在房外说道：“师父，我们都到齐了，听你白叟家叮咛。”万震山道：“很好，你先出去！”戚芳见到房门推开，鲁坤的一对脚走了出去，房门又再关上。
“师父，你当真不能宽恕弟子么？”
万震山道：“对于戚长发的老体例！”他顿了一顿，道：“你先回房去，我命人传集众弟子，你再和大伙儿一起到我房外来。别惹人狐疑。”
只听得万圭道：“那贱人如何？我们怎能放过了她？”万震山道：“渐渐再找到她来炮制便是。这可要做得人不知、鬼不觉，别废弛了万家家声，坏了我父子名声。”万圭道：“是，爹爹想得真殷勤。哎哟……”万震山道：“如何？”万圭道：“儿子手背上的伤处又痛了起来。”万震山“嗯”了一声，他虽战略多端，对这件事可当真束手无策。
戚芳一颗心怦怦乱跳，深思：“公公说过，他们是荆州世家，不能随便杀人，吴坎的父亲传闻是本地名流，决不能就此罢休，这件事可闹大了。”
万圭道：“就砌在这里么？你睡在这里，恐怕不大好！”万震山道：“我临时搬去跟你住。只怕另有费事的事。人家怎能等闲将剑谱送到我们手中？咱爷儿俩须得合力对于。将来发了大财，还怕没处所住么？”
戚芳心中刚有些明白，便听得万震山大声道：“吴坎，你还不跪下！”跟着抬高嗓子学着吴坎的声音道：“师父，这是你逼我的，须怪不得弟子！”万震山大呼一声：“哎哟！”飞起一腿，踢开了窗子，叫道：“小贼，你……你竟敢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