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金庸作品集（简体新版） > 第248章 连城诀(46)
从南门进收支出的人很多，只几个时候，江陵城中贩子上、茶社里，就有人纷繁议论，也有很多人到南门外来亲眼瞧瞧。但这些数量字除了写的职位独特以外，并没甚么都雅，普通闲人看了一会，胡乱猜想一番，便即走了，却有好几个江湖豪客留了下来。
狄云道：“你别说话。我……我来救你。”将空心菜悄悄放在一边，右手抱住了戚芳身子，左手抓起短刀的刀柄，想要拔了出来。但一瞥之下，见那口刀深深插入她小腹，足有半尺，刀子一拔出，必将立时送了她性命，便不敢就拔，只急得无计可施，连问：“如何办？如何办？是……是谁害你的？”戚芳苦笑道：“师哥，人家说：一夜伉俪……唉，别说了，我……你别怪我。我忍心不下，来放出了我丈夫……他……他……”
狄云问道：“你说甚么？”那丐妇道：“没……没甚么。老爷赶了我出来。他不要我了。畴前，我年青的时候，他好喜好我。人家说：一夜伉俪百夜恩，百夜伉俪海样深……老爷总有一天会叫我归去的。是啊，一夜伉俪百夜恩，百夜伉俪海样深……”
“万震山”这三个字一出口，世人便哄了起来。狄云更加欢乐，只是这份欢乐当中，混着太多的仇恨和悲伤。
狄云冷静祝祷：“丁大哥，凌蜜斯，你二人生时不能成为伉俪，身后同葬的心愿终究得偿。你二人死而有灵，也当含笑于地府之下了。”解下背上承担，打了开来，将丁典的骨灰撒在凌蜜斯尸身上。他跪在地下，恭恭敬敬的拜了四拜，然后站起家来，将包骨灰的承担裹在手上，便去提那棺盖，要盖回棺木。
戚芳眼神狼藉，声音含糊，悄悄的道：“那山洞里，两只大胡蝶飞了出来，梁山伯，祝英台，师哥，你瞧，你瞧！一只是你，一只是我。我们俩……如许飞来飞去，永久也不分离，你说好不好？”声音渐低，呼吸渐渐微小了下去。
狄云俯身跪在戚芳身边，叫道：“师妹，师妹！”他吓得满身颤栗，声音几近哑了，伸手去摸戚芳的脸，感觉另有暖气，鼻中也另有悄悄呼吸。
他靠近棺盖，再看了一遍那两行字。只见这几个字之下，又写着三排字，都是些“四十1、三十3、五十三”等等数量字。狄云抽了一口冷气，心道：“是了，凌女人直光临死，还记取和丁大哥合葬的心愿。她承诺过丁大哥，有谁能将她和丁大哥合葬，便将连城剑诀的奥妙奉告此人。丁大哥在废园中跟我说过一些，只是没说完便毒发而死。师父那本剑谱上的奥妙，给师妹的眼泪浸了出来，恰好给万氏父子撕得稀烂。我只道这奥妙今后埋没，那晓得凌女人却写在这里。”
“不错。就算劫不了，起码也得分上一份。见者有份，还少得了咱哥儿们的么？”
空心菜在梦中“哇”的一声，惊哭出来，叫道：“妈妈，妈妈！”
蓦地间，只见棺木中两只已然朽坏的手向上举着。棺盖一飞起，两只手便掉了下去，宛然会动普通。狄云吃了一惊，心想：“凌蜜斯入棺之时，怎地两只手会高举起来的？这真奇了。”只见棺中并无寿衣、被褥等普通殓葬之物，凌蜜斯只穿一身单衣。
狄云黯然不语，点了点头，咬牙道：“这贼子……到那边去啦？”
比及下午，万氏父子没呈现。比及傍晚，万氏父子仍没呈现。很多人已在破口痛骂。万家的祖宗俄然申明大噪，特别是万震山的奶奶。
他的衣衿，早就为记念戚芳的眼泪湿透了。在凌霜华的墓前，又加上了新的眼泪。
“爱女，爱女，嘿嘿，你真的爱这个女儿么？”他嘲笑起来，想到丁典和戚芳，忍不住泪水又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