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砰砰声响,那男孩在敲击甚么东西,韦小宝猎奇心起,探头张望,只见那男孩约莫十四五岁年纪,身穿短打,伸拳击打梁上垂下来的一只布袋。他打了一会,又去击打墙边的皮人。那男孩一拳打在皮人胸口,随即双臂伸出,抱住了皮人的腰,将之按倒在地,所用伎俩,便似昨日在酒馆中所见到那些摔交的满人普通。韦小宝哈哈一笑,从桌底钻了出来,说道:“皮人是死的,有甚么好玩?我来跟你玩。”

再走一会,连人也不大碰到了,肚中已饿得咕咕直响。他穿过一处月洞门,见左边有间屋子,门儿虚掩,走过门边,俄然一阵食品香气透了出来,不由得馋涎欲滴,悄悄排闼,探头张望。

他走到门口,便听到海老公的咳嗽之声,问道:“公公,你好些了吗?”海老公沉声道:“好你个屁!快出去!”

韦小宝极是滑溜,放开男孩双腿,钻到他身后,大力一脚踢中他屁股。那男孩反手抓住他右腿用力一扯,韦小宝抬头便倒。那男孩扑上去扠住他头颈,喝道:“投不投降?”

老吴却已将带来的三十几两银子输得精光,神情甚是懊丧,双手一摊,说道:“今儿手气不好,不赌啦!”

那做庄的是个肥胖男人,这些人都叫他平大哥,韦小宝记得老吴说过赌客中有一人叫作平威,这平大哥自是平威了。只见他拿起骰子,在手掌中一阵颤栗,喝道:“通杀!”将骰子掷入碗中。韦小宝留意他的手势,顿时放心:“此人是个羊牯!”在贰心中,凡是不会行骗的赌客,便是羊牯。平威掷了六把骰子,掷出个“牛头”,那是短牌中的大点子。

有道是:“骰子灌铅,赢钱不难;灌了水银,点铁成金。”水银和铅均极沉重,骰子一边轻一边重,能依己意批示。只是铅乃硬物,水银却不住活动,是以掷灌铅骰子甚易而掷水银骰子极难。骰子灌铅易于为人发觉,同时你既能掷出大点,别人亦能掷出大点,但若灌的是水银,要甚么点子,非用上乘伎俩不成,非平常骗徒之所能。韦小宝掷灌铅骰子有六七成掌控,对于水银骰子,掌控便只一成二成。虽只一成二成,但十把中只须多博得一两把,几个时候赌将下来,天然大占赢面。至于真正的一流妙手,则能肆意投掷平常骰子,要出几点便是几点,涓滴不爽,决不需借助于灌铅注水银的骰子,这等工夫万中无一,韦小宝也未曾赶上过,就算赶上了,他也看不出来。

韦小宝吃了一惊,便欲伸手去夺,但想对方既已看到本身真脸孔,再加讳饰也是无用,笑道:“包住了脸,免得出去偷食时给人认了出来。”那男孩站起家来,笑道:“好啊,本来你不时到这里偷食。”韦小宝道:“不时倒也不见得。”说着也站了起来,见那男孩眉清目秀,神情轩昂,对他很有好感。

只见桌上放着十来碟点心糕饼,目睹屋内无人,便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拿起一块千层糕,放入口中。只嚼得几嚼,不由得悄悄喝采。这千层糕是一层面粉夹一层蜜糖猪油,更有桂花香气,既松且甜。维扬细点天下闻名,倡寮中接待嫖客,点心也做得非常讲求。韦小宝常常先嫖客之尝而尝,固然老鸨龟奴吵架,他还是偷吃不误。现在所吃的这块糕,明显比倡寮中的细点更精美很多,心道:“这千层糕做得真好,我瞧这儿多数是北都城里的第一大倡寮。”

小玄子仿佛会一些摔交之技,年纪和力量又都大过韦小宝,不过韦小宝在扬州贩子间身经百战,与大地痞、小恶棍也不知打过了多少场架,扭打的经历远比小玄子丰富。

韦小宝道:“是。”心想:“本来是归去跟老乌龟用饭,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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