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道:“真的不玩了?那么明天再来,好不好?”语气中尽是祈求之意。韦小宝道:“如果太后和皇上晓得了,我另有命么?”公主渐渐站起,道:“只要我不说,太后和皇上怎会晓得?明天你别打我脸,身上伤痕再多也不打紧。”韦小宝点头道:“明天不能来。我给你打得太短长,一两个月,养不好伤。”公主道:“哼,你明天不来?刚才你骂我甚么?说操我的十八代祖宗,我的十八代祖宗,就是天子哥哥的十八代祖宗,是皇阿爸的十七代祖宗,太宗天子的十六代祖宗,太祖天子的十五代祖宗……”

公主握住他手,说道:“我跟那些侍卫寺人们打斗,谁也用心让我,半点也不好玩。只明天天子哥哥跟我比武,才有三分真打,不过他也不肯打痛、扭痛了我。好小桂子,只要你一个,才是真的打我。你放心,我决计不舍得杀你。”俄然凑过嘴去,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亲,脸上一红,飞奔出房。

康熙坐了下来,心想:“太后凶险暴虐,教我武功也决不会当真经心,不然她将人打得骨节寸断的短长工夫,怎地半招也不传我?我虽做了师父,实在比之这小子也强不了多少,没甚么高超武功传他。少林寺的和尚武功极高,此番父皇有难,也是他们相救……”想到此处,心中有了个主张,说道:“你去歇息养伤,明天再来见我。”

韦小宝心中怦怦乱跳,不知她要干甚么怪事。公主笑道:“我做主子做了十五年,老是给人奉侍,没点味道,今儿我们来换调班。你做主子,我做主子。”韦小宝双手乱摇,道:“不可,不可。我可没这福分。”公主俏脸一沉,说道:“你不承诺吗?我要大呼了,我说你对我无礼,打得我满身青肿。”俄然纵声叫道:“唉唷,好痛啊!”

两名寺人,两名侍卫走进书房。康熙道:“转过身来。”四人应道:“是。”但端方臣子不得以背向着天子,不然极其不敬。四人不明康熙企图,只微微侧身,不敢回身。

公主屈下一膝,恭恭敬敬的向他请个安,说道:“桂贝勒,你要安眠了吗?主子服侍你脱衣。”韦小宝哼了一声,道:“我不睡。你给我悄悄的捶捶腿。”公主道:“是!”坐在地下,端起他右足,搁在本身腿上,悄悄捶了起来,细心熨贴,一点也没触痛他伤处。韦小宝赞道:“好主子胚子,你奉侍得我挺美啊。”伸手在她脸颊上悄悄扭一把。公主大乐,低声道:“主子嘉奖了。”除下他靴子,在他脚上轻捏一会,换过他左足,捶了半晌,又脱下靴子按摩,说道:“桂贝勒,你睡上床去,我给你捶背。”

康熙哈哈大笑,道:“好,好!”当下将太后所传武功,拣了几招精美招数传授给他。这几招擒特长法固然也颇不凡,但比之洪教主佳耦所传的六招却差得远了。韦小宝之前和他比武,这几招也见他用过,此时一加点拨,未几时便学会了。

韦小宝给她按摩得非常舒畅,心想这贱骨头如不过足主子瘾,决不能放我走,便上床横卧,鼻中立时传入暗香阵阵,心想:“这贱骨头的床这等富丽,丽春院中的甲等婊子,也没这般标致的被褥枕头。”公主拉过一条薄被,盖在他身上,在他背上悄悄拍打。

韦小宝目瞪口呆,悄悄叫苦,俄然灵机一动,说道:“你不是老皇爷生的,我骂你的祖宗,跟皇上、老皇爷,甚么太祖天子、太宗天子全不相干。”公主大怒,叫道:“我如何不是老皇爷生的?你这死寺人胡说八道,明天午后我在这里等你,你这死寺人倘若不来,我就去禀告太后,说你打我。”说着捋起衣袖,一条乌黑粉嫩的手臂之上,青一块、黑一块,满是给他扭起的乌青。韦小宝悄悄心惊:“刚才如何动手如此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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