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群相惊佩之际,昌齐喇嘛笑道:“小高僧的‘金刚护体神功’练到了这等境地,也可说大为不易,只不过这神功仿佛另有完善,还不能震开暗器,乃至僧袍上给戳出了三个小洞。”故老相传,这“金刚护体神功”练到登峰造极之时,周身有一层无形罡气,仇敌袭来的兵刃暗器尚未及身,已给震开,但是那也只是武林中传说罢了,也不知是否真有人得能练成。昌齐喇嘛如此说法,世人都知不过是鸡蛋里找骨头,硬要贬低敌手身价。

那女郎怒道:“你又安晓得?莫非你认得他吗?”

那女郎手指澄观,大声道:“老衲人,你说,你说,有没这回事?”

韦小宝惊魂不决,晦聪转过甚来,向他说道:“师弟,你定力当真高强,外逆横来,不见不睬。《大宝积经》云:‘如人在波折林,不动即刺不伤。妄心不起,恒处寂灭之乐。一会妄心才动,即被诸有刺伤。’故经云:‘故意皆苦,偶然即乐。’师弟年纪悄悄,禅定修为,竟已达此‘不时偶然、刻刻不动’的极高境地,实是宿根深厚,大智大慧。”

昌齐站起家来,合什说道:“方丈大师、晦明禅师,我们来得莽撞,获咎莫怪,这就告别了。”晦聪合什行礼,说道:“佳客远来,请用了素斋去。不过这位女施主……”

世人都曾听过杀鳌拜的小桂子之名,知他是康熙所宠幸的一个小寺人,不由得“哦”了一声,脸上闪现惊佩之色。

那女郎微一沉吟,问韦小宝道:“那么你跟我们师姊妹……如许……如许开打趣,是不是还成心图?”韦小宝道:“打趣是没开,企图当然是有的。”心道:“我的企图是要娶你师妹做老婆,不过这里人多,说不出口。”那女郎道:“甚么企图?”韦小宝微微一笑,并不答覆。世人均想:“他既别成心图,当然不便当众揭穿。”

昌齐又道:“少林寺的武功,我们已见地到了,确不是浪得浮名,狗屁不如。只不过传闻贵寺窝藏妇女,于这清规戒律,却未免有亏。”晦聪神采一沉,说道:“大喇嘛此言差矣!敝寺素不欢迎女施主进寺礼佛,窝藏妇女之事,从何提及?”昌齐笑道:“但是江湖上沸沸扬扬,倒是众口一辞。”晦聪方丈微微一笑,说道:“江湖流言,何必多加理睬?终须像晦明师弟普通,于外界横逆之来,全不动心,这才是悟妙理、证正觉的工夫。”

葛尔丹身后忽有一人娇声说道:“殿下,我师妹明显是给这小和尚捉去的,快叫他们交出人来,不然我们决不能罢休,一把火将少林寺烧了。”这几句话满是女子声音,但说话之人倒是个男人,神采焦黄,满腮浓髯。

晦聪方丈右手袖子悄悄拂出,挡在葛尔丹之前。葛尔丹一股猛劲和他衣袖一撞,只觉胸口气血翻涌,便如撞在一堵棉花作面、钢铁为里的厚墙上普通,身不由主的急退三步,待欲用力站住,竟然立不住足,又退了三步,当时撞来之力已然消逝,但是顷刻之间,本身满身力道竟也无影无踪,大骇之下,双膝一软,便即坐倒,心道:“糟糕,此主要大大出丑。”心念甫转,只觉屁股碰到硬板,竟已回坐入本身本来的椅子。

葛尔丹点头道:“此话甚是。这个……这个小和尚不是好人。”

葛尔丹本已怒不成遏,听这两个老衲人又来大赞小和尚,当即大呼:“哈里斯巴儿,尼马哄,加奴比丁儿!”

晦聪说道:“殿下要搜索本寺,不知是奉了谁的号令?”葛尔丹说道:“是我本性命令就行了,何必再奉别人号令?”晦聪道:“这话不对了。殿下是蒙古王子,若在蒙古,自可命令肆意施为。少林寺不在蒙古境内,却不由殿下统领。”葛尔丹指着马总兵道:“那么他是朝廷命官,由他命令搜寺,这总成了。”他见少林僧武功高强,人数浩繁,倘若动武,己方数十人可不是敌手,又道:“你们违背朝廷号令,那便是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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