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鹿鼎记(158)[第2页/共4页]

那乡农道：“小兄弟手气好，你来掷骰子罢。”

韦小宝眼尖，已见到桌上整整齐齐竟有三十二张牌的印子，虽牌印远不及那对梅花之深，只淡淡的如有若无，但如此举重若轻的伎俩，看来武功不在那矮瘦子之下。他将骨牌一推，已将牌印大部分遮没。韦小宝一瞥之际，已看到一对对天牌、地牌、人牌排在一起，晓得那乡农在暗中弄鬼。

矮瘦子“哈”的一声，翻出一张四六，说道：“十点，好极！”又是“哈”的一声，翻出一张虎头，说道：“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一点，好极。”伸手翻开农户的牌，说道：“一二三四，一共四点，我是廿一点，吃你四点，赢了！”韦小宝和那乡农面面相觑。矮瘦子道：“快赔来！”

那乡农突从瘦梵衲脸上撤开手掌，双手别离按在胖陆二人后心，说道：“还是你们二位先罢休。”李西华笑道：“哈哈，真好笑，风趣，风趣！”一撤手掌，快如闪电般一缩一吐，已按上了那乡农的头顶。

那乡农道：“对，对，是老兄赢。这里是一百两银子。”拿过一只银元宝，送到矮瘦子身前，跟着便将三十二张牌翻转，搓洗了一阵，排了起来，八张一排，共分四排，摆得整整齐齐，悄悄将一叠牌推到桌子正中，跟着将身前的一大堆银子向前一推。

韦小宝身在半空，听着三人对答，心道：“本来这矮瘦子就是胖梵衲的师兄瘦梵衲，难怪胖得这等希罕，矮得如此风趣。”那日在慈宁宫中，有个大肉球般的怪物躲在假太后被窝里，光着身子抱了她逃出宫去。韦小宝厥后扣问胖梵衲和陆高轩，知是胖梵衲的师兄瘦梵衲。只因那天他逃得太快，没看清楚边幅，乃至跟他赌了半天还认他不出。

那矮瘦子将二百两银子往天门上一押，叫道：“掷骰子，掷骰子！”又向李西华和老叫化道：“快押，这么慢吞吞的。”李西华笑道：“老兄这么性急，还是你两个对赌罢。”矮瘦子道：“很好。”转头问老叫化：“你押不押？”老叫化点头道：“不押，别十赢别九，如许的牌九我可不会。”矮瘦子怒道：“你说我不对？”老叫化道：“我说本身不会，可没说你不对。”矮瘦子愤怒忿的骂道：“他妈的，都不是好东西。喂，你这小娃娃在这里叽哩咕噜，却又不赌？”这句是对着韦小宝而说。

这一方牌已经赌完，韦小宝向那乡农道：“请老兄洗牌叠牌，还是老模样。”那乡农一言不发，将三十二张骨牌在桌上搓来搓去，洗了一会，叠成四方。韦小宝吃了一惊，桌上不但不见有新的牌印，连本来的牌印，也给他潜运内力一阵推搓，都已抹得干清干净，唯有纵横数十道印痕，再也分不盘点子了。倘若矮瘦子押的还是金银，韦小宝大可不睬，让这乡农跟他对赌，谁输谁赢，都不相干。但这时天门上押的是赵齐贤，这一庄却非推不成，既不知大牌叠在那边，骰子上作弊便无用处，说道：“两人对赌，何必赌牌九？不如来掷骰子，谁的点子大，谁就赢了。”

韦小宝笑道：“我帮庄。这位大哥，我跟你合股做庄行不可？”说着从怀里抓了八九个小金锭出来，放在桌上，金光光辉的，少说也值得上千两银子。那乡农道：“好，你小兄弟福大命大，包赢。”矮瘦子怒道：“你说我包输？”韦小宝笑道：“你如怕输，少押一些也成。”矮瘦子大怒，说道：“再加二百两。”又拿两只元宝押在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