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金庸作品集（简体新版） > 第483章 鹿鼎记(233)
韦小宝和诸将接旨谢恩。诸将都说万岁爷珍惜将士，皇恩浩大，只是想到这一撤围，不免前功尽弃，又都感可惜。传旨的钦差到各营去宣旨颁赏，士卒欢声雷动。次日韦小宝命令萨布素率兵先退，又令巴海、郎坦与林兴珠率军断后，罗刹兵如敢出城来追，便杀他个落花流水。
众亲兵见主帅想出了这条奇策，俱都雀跃，一齐奋勇，扳动水龙上的杠杆，一放一压，水管中的热水便笔挺向城头射去。众亲兵大呼：“韦大帅赐罗刹鬼子喝尿！”
攻得数日，何佑带领一千懦夫，逼近爬城，城头上火枪一排排打将下来，清兵顿时给打死了三四百人。朋春目睹倒霉，鸣金出兵。罗刹兵站在城头鼓掌大笑，更稀有十名罗刹兵拉开裤子向城下射尿，极尽傲慢。
当晚韦小宝大犒全军。次晨亲率诸军，来到雅克萨城。但见城头炊火满盈，城内城外两边军士喊声震天，枪炮声隆隆不断。
韦小宝俄然一怔，双目瞪视，呆呆的入迷，“哇”的一声大呼，跳了起来，哈哈大笑，叫道：“妙极，妙极！”
罗刹兵昨日吃了斩脚的苦头，目睹清兵势盛，死守不出，躲在城头土墙以后回骂。
罗刹兵见清兵撤退，城中喝彩之声高文，千余名罗刹兵站在城头，向下射尿。韦小宝大怒，命令众军一齐向着城头小便。清军万尿齐发，倒也壮观。城上城下，轰笑声叫骂声响成一片。只是罗刹兵居高临下，尿水能射到城下，清军却射不上去，这一场尿仗倒是输了。城下各处是尿，北风一吹，瞬息间结成一层黄澄澄的尿冰。
攻城主将朋春入营禀报：城中炮火狠恶，我军攻城士卒伤亡很多。韦小宝道：“我们架起大炮，轰他妈的。”朋春传命令去，未几时东南西北炮声齐响，一炮炮打进城去。但罗刹人运营雅克萨已久，工事修建非常坚毅，兵将都躲在坚垒当中。清军大炮虽多，炮火轰坍了很多房屋，然罗刹兵死守不出，倒也何如他们不得。
本地是极北边疆，地广人稀，比来的城镇也在数百里外，每处城镇寥寥数百户人家，住民贫困困乏，一定就有水龙，要征集一千架水龙，决计没法办到。那参将脸有难色，说道：“启禀大帅：一千架水龙，在关外恐怕找不到，得进关去，到北京、天津赶运过来。”韦小宝怒道：“放屁！去北京、天津调运水龙，那很多少时候？兵戈的事，半天也担搁不起！”那参将喏喏连声，神采大变，心想：“这一下我的脑袋可要搬场了。”
诸将均想：“你小时候打赌，怎地跟罗刹兵有关了？”
雅克萨城一时攻打不下，气候却一天冷似一天。这极北苦寒之地，一至秋深，便已冷得非同小可，到得夏季，更是滴水成冰，稍一防护欠周，鼻子耳朵常常便冻得掉了下来，至于指头僵落、手脚冻腐，尤其常事。下得数天大雪，助攻的众百姓已然抵受不住，纷向官兵告别，说道来岁初夏开冻，再来助攻，又劝官军南退，以免冻僵在冰天雪地当中。
众将目睹韦小宝沉吟不语，脸露浅笑，只道他已有奇策，当即开口，静候大帅叮咛，那料获得他此时却在想像如何抚摩苏菲亚公主满身金毛的肌肤。只见他双目似闭非闭，喃喃道：“骚得很，有劲，吃她不消。”众将面面相觑，又听大帅道：“他妈的，一脚把我从床上踢了下来。”众将更摸不着脑筋，只听他又道：“这罗刹骚货固然短长，老子总有对于她的体例。”
次晨拂晓，众将各领部下，分头办事。朋春督兵挑土筑围，郎坦批示放炮，巴海发掘隧道。洪朝带领五百士卒，向罗刹降兵学了些骂人的言语，在城下大声叫骂。只可惜罗刹人鄙陋无文，骂人的辞句有限，众兵叫骂声虽响，含义却殊平淡，翻来覆去也不过几句“你是臭猪”、“你吃粪便”之类，那及我中华上国骂辞的多采多姿，窜改无穷？韦小宝听了一会，学了几句，甚感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