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金庸作品集（简体新版） > 第486章 鹿鼎记(236)
佟国纲没法答复，笑道：“这中间的事理，我们可都不懂了。下次大帅朝见皇上之时，本身叩首叨教罢。”韦小宝点点头，问道：“那罗刹人厥后如何？”佟国纲道：“皇上细细鞠问，那人终究没法坦白，一点点透露了出来。本来此人名叫亚尔青斯基，是尼布楚、雅克萨两城的都总督。”
那罗刹教士那日窜改韦小宝的情书原意，这时心中大为惴惴，唯恐公主的复书中暴露了马脚，忙取过信来看了一遍，这才放心。那荷兰布羽士当下将罗刹笔墨译成华语。
佟国纲道：“皇上圣谕：罗刹人野心勃勃，无礼已极。下这道密谕的罗刹天子，是当今两位沙皇的父亲，已经死了。当时他还不晓得我们中国人的短长。现下罗刹人吃了苦头，想来已不敢像畴前那么猖獗了。不过跟他们媾和之时，还得软硬兼施，不能忽视。”韦小宝道：“恰是。皇上叮咛了的，我们狠狠的打他们几个嘴巴，踢他们几脚，又在他们肩上拍拍，背上摸摸。”佟国纲道：“阿谁甚么摄政女王就奸刁得很，她假装不知雅克萨已经给我们攻陷，说已命令罗刹兵不成跟我们比武。但是国书当中却又暴露了马脚，请皇大将抓住的罗刹人发还给他们正法。”韦小宝笑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她送给我几张貂皮、几块宝石的次重礼，就想我们放了她的官兵。”
佟国纲道：“皇上鞠问这亚尔青斯基，接连问了六天，罗刹国的军政大事，边境物产，甚么都查问备细。皇被骗真是天纵贤明，又从这亚尔青斯基身上，发见了一个奥妙。依韦大帅说，此人被擒之时，身上一丝不挂，那知他竟有体例埋没奥妙文件。”
佟国纲的父亲佟图赖，是康熙之母孝康皇后的父亲，乃是汉人，是以康熙的血缘是半满半汉。佟图赖此时已死，佟国纲袭封为一等公。佟图赖暮年在关外便归附满清，属镶黄旗，佟氏改成佟佳氏，军功甚着，名誉很大。韦小宝却感觉他父亲的名字太也差劲，图赖、图赖，话明赌输了想赖，堂堂国丈，算甚么玩意儿？当晚张宴拂尘以后，众大臣在韦大帅建议之下，赌了几手。佟国纲公然输了，但六百两银票推了出去，漫不在乎，毫无图赖之意。韦小宝见他输得利落，并无父风，不由非常惊奇，回到房中，上床睡下，这才恍然大悟：“他名叫佟骨光，话明要在骨牌上输清光。此人赌品极好，能够跟他交个朋友。”
佟国纲笑道：“本来如此，这也难怪。皇上说道：韦小宝擒获罗刹国尼布楚、雅克萨二城都总管，功绩不小，不过他觉得此人只是平常小兵，办事太也胡涂，将功折罪，此事无赏无罚。”韦小宝站起家来，恭恭敬敬的道：“谢皇上恩情，主子感激之至。”
“汝应向中国天子说知：拥有全数大俄罗斯、小俄罗斯、白俄罗斯独裁大君主天子及大王兼多国之俄皇陛下，皇威远届，已有多国君王归依大天子陛下最高统治之下。彼中国天子亦应求得拥有全数大俄罗斯、小俄罗斯、白俄罗斯独裁大君主天子陛下恩德，归依大天子陛下最高统治之下。大天子陛下必将珍惜中国天子于其皇恩浩大当中，并庇护之，使免于仇敌之侵害，彼中国天子可独得归依大君主陛下，处于俄皇陛下最高统治之下，永久不渝，并向大君主归入贡赋，大君主天子陛下所属人等，应准在中国及两境内自在营商，为此彼中国天子应准将大天子陛下之使臣放行无阻，并向大天子陛下致书答覆。”（按：此为实在文件，当年康熙拘系俄国使臣，将其监禁半月后递解返国，充公此文件，存于宫中档案。原件拍照见《故宫俄文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