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那些让小巧痛悔不堪的日子,她也从未健忘石二欠她两个月零十四天的薪水。
杏雨撇嘴:“周嬷嬷明天来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春霖和润儿没让她进门。”
小巧再一次见到石二时,已是大年初六,新年也过得差未几了。
过年本就是费钱的时候,她又新买下这处宅院,又新添了冯鑫和从山东来的人,小巧这阵子手头很紧。
小巧是活财神金世林的子孙,她身上流的是金家人的血。
小巧便问:“银铃既然没见到周嬷嬷,她在那边冻着干吗,给谁看呢?你让个小丫头出去问问。”
见石二已经在炕桌前坐下,小巧整整袍子,跪下恭恭敬敬给师父拜年:“师父过年好,大吉大利,福禄双全。”
额,早就晓得你这孩子伶牙俐齿了,想不到你绕来绕去,硬是把你师父变成祸首祸首。
能不介怀吗?你个小兔崽子!
小巧点头,顿时四肢百骸全都酸痛非常,这就是传说中肉疼的感受吧。
这宅子她是至心想要送给师父的,至于方才说的那番话都是借口罢了。
那红包很大,但轻飘飘的,不消说,内里必然是银票。
她谢过师父的压岁钱,然后慎重问道:“师父,您有两个月没给我发薪水了,且,这个月也过了二十多天,如果您手头余裕,就也给算成整月吧。”
小巧从未感觉石二的声音如此好听,如同仙乐飘飘,她千恩万谢,拎着食盒喜滋滋分开了浚仪街。
此次石二真的怔住,这孩子脑筋里除了钱,另有别的吗?
“你奉告她,我会让她娘把她卖断,改成死契,也断了她娘家的念想,免得她娘和她哥把她卖了换钱。”
这个门徒一贯唯利是图,幸亏出门时,浮苏不但筹办了点心,还备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石二鄙夷地看着她。有种想把她回炉重造的打动。这孩子真是被养歪了,除了钱,还是钱,没有半丝风清月霁的风骨。
师父既然返来,又过往不咎,那欠下的薪水也要补齐,这才够讲究。
这孩子如果他亲生的,必然给他几个大耳刮子!
石二皱眉:“我说过,她不是你师娘。”
现在又过了几天,那就不是只欠这些了。
石二虽说没有秦玛丽的心狠手辣,但坑门徒银钱上面都是一样的。
“薪水的事,师父记取了,他日给你,这个月就算整月吧,你既然这般孝敬,师父便再多算一个月给你。”
石二来的时候,就看到打扫得干清干净的院子,高丽纸上添着红彤彤的窗花,庑廊下的大红宫灯全都点亮了,屋子里烧了地龙,摆着水仙和腊梅,小门徒穿戴崭新的宝蓝风毛棉袍子,戴着银项圈,梳着两个小抓髻,面庞红扑扑的,又规复了他影象中的模样。
小巧终究忍不住了。她感觉事关款项,就事无大小。且,没有甚么不美意义说出口的,亲兄弟明计帐,何况他们是师徒呢。
石二摘上面具,暴露一张气得乌青的脸。
石二顿觉阴风阵阵。
小巧并不亏损,她年纪小工夫差,想做没本的买卖还是要靠石二,前几次她几乎失手,只要有石二这个师父保驾护航,再好的东西也能拿到。
小巧一早就猜到除了张婆子侄子的事情以外,这娘俩儿另有事儿求着张婆子,这也没有多久,就有人挺不住了。
“这宅子是徒儿贡献师父的,花多少钱都在所不吝,师父您也不消把这一万二千分身都退给徒儿,想当初您买进这宅子也花了五千两呢,以是徒儿花一万二也不亏,真的不亏,师父您千万不要介怀啊。”
幸亏她不是本身亲生的......
小巧回到本身的小院子,就见银铃站在庑廊下,冻得直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