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宵节,二太太便带着金子烨和金珊瑚回任上了,和她猜想的一样,表姑太太柳玉儿公然出事了。
小竹轩固然粉刷一新,但安插简朴,院子里的几竿翠竹也很高雅,反而让喜好风雅的金敏耳目一新,乃至让菊影给他清算出一间书房,这段日子,他从衙门里返来便就宿在这里,反而很少再回墨留居。
金老太太传闻范家大爷对外说柳玉儿在府里养男伶人,是为了给她解闷时,当时便一口气没上来,晕了畴昔。
璇玑气得半死,趁着明天来送春饼,把柳玉儿的事全都奉告了祖母。
这件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范家大爷和二爷担忧金家会为柳玉儿出头。早就放出话来,说柳玉儿的姨母也是寡居,柳玉儿把戏班子请过来本是给姨母解闷的,幸亏金家是端方人家。金家女眷没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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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玉儿既是官眷,又是寡居,这件事如果真的闹到衙门,她不但要吃官司,就连她的儿子范苠也前程尽毁。
见他俄然返来,梨香又惊又喜,自从宋秀珠出事以后,梨香的身份就很难堪。她本来就很少和人打仗,现在更是半步不出墨留居,整日都在屋里做针钱。
金老太太就有些不悦了,虽说她心疼这个外甥女,可毕竟不是亲生的,何况金老太太本来就不是驯良可亲的人。这会儿她便抉剔起来,这个外甥女也真是不懂事,没把她这个阿姨放在眼里。
仲春二龙昂首的这一天,依着江苏风俗要吃撑腰糕。金家在都城的亲戚都给金老太太送来了各府用糯米经心制做的年糕,唯独和西府走得比来的苏府没有来。
青杏笑着道:“三老爷不消担忧,老太太白天是晕倒过,闻了鼻烟儿就缓过来了,这会儿有丧事,甚么病都好了。”
金敏原是想过年以后就找个机遇到香河看望宋秀珠的,可还没出正月,金老太太就把菊影抬了。菊影虽是丫环出身,但她不但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并且自从宋秀珠失势以后,这西府里的大小事件实际就是由她和金禄媳妇在管着。
幸亏范家的大爷和二爷只为求财。逼着柳玉儿把名下的财产地步一分为三。大爷二爷占去七成,柳玉儿母子只落得此中三成。范家大爷又以主母失贞为由,将这母子二人轰出范家宅子。这才做罢。
“丧事?”金敏心想,这会子金家还能有甚么功德?
金敏想起柳玉儿是金老太太带来都城的,金老太太还曾想拉拢她和柳玉儿的婚事,除了包伶人的这段日子,那柳玉儿来京后,十天里倒有八天是在西府。明天他去户部时,就感到有人在他背后指指导点。
金敏在内里也听到风言风语,先是金媛落水,不但落个抢嫡妹夫君的名声,还被建安伯府热诚,已是及笄的大师闺秀,却连上门提亲的也没有;然后便是金嫦和表兄私奔,又住进添香胡同,接着又被临江侯府退亲,远远嫁了个小户人家;现在金家女眷又成了都城里茶余饭后的谈资,而这一次,竟然是金家老太太!
即便是金敏,也要对菊影高看一眼,他萧瑟菊影,就是违了母亲情意。且,菊影虽不如梨香仙颜,可也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老夫少妾,自有一番旖旎。如许一来,去看宋秀珠的事也就临时放下了。
仲春初三是文昌日,学子们都要在那天拜文昌公。客岁时柳玉儿就曾说过,待到文昌日的时候,让她的儿子苏苠跟着金子烽一起拜文昌,可直到仲春二的那天,也没见苏苠过来。
自从抬了菊影,他每日大多时候,都是留在菊影住的小竹轩。宋秀珠不在府里,她住的碧桐院离墨留居很近,金老太太原是想让菊影住在那边,可菊影不肯,执意搬进长菽轩四周的小竹轩。这小竹轩只要四五间屋子,原是给金媛、金妤的女徒弟住的,客岁女徒弟回了乡间,宋秀珠感觉两个女儿都已经熟谙几个字,两人又都不喜读书,便没再另请徒弟,这里便空置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