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七用手指按着黑漆镶象牙的炕桌，有些游移：“......十二哥会说，不对，十二哥会对门口的丫环们说：本王来了，请王妃和姚嬷嬷出来发言。他还会四平八稳地坐到炕桌前，再让在门口拦门的那些丫环沏上茶，端上点心。”
小巧没有理他，抬眼对春霖和润儿道：“你们都退下，不要让人出去。”
他迷惑地看着面前的十二嫂，目光闪动，却没有胆怯。他有甚么惊骇的，秋白垫着书揍他，用缝衣针扎他，他都不怕，哭都不哭一声，何况是小孩一样的十二嫂呢。秋白要比十二嫂高大健硕多了。
看着那双酷似颜栩的眸子，小巧的心就柔嫩起来。这几位皇子当中，只要小十七长得最像颜栩。他们都有一双和靖文帝一样的眼睛。
他没有母妃照拂，皇后娘娘对他也很冷酷，他很少能见到父皇，他乃至思疑父皇已经健忘他了。
“那她们这么多人，为甚么都没能禁止你，直到我从内里出来？“
他抓了一把金蚕豆揣到袖子里，趿上鞋下了炕，来到堂屋里，大声道：“今儿给我皇嫂拦门的都过来，你们给我皇嫂当差当得好，十七爷替皇嫂赏你们，每人一颗金豆子！”
“当然不会了，丫环们必然跑着去给十二哥通传，十二嫂也不会不欢畅，还会像宫里的妃子们那样，抹了粉戴上花出来见十二哥。”
她回身浅笑着对正在局促不安的金妤道：“妤姐儿，你让去跟着十七爷来的人都回逸明轩，就说我留爷在这里学写字。”
“十七爷，坐到炕上来。”小巧拍拍炕沿，像对待成年人一样对小十七说道。
小巧轻笑：“像楠哥儿那样，有爹娘照顾着的才叫小孩，你让几个主子欺负得连皇宫都不敢待，还美意义说本身是小孩，是皇子？”
见他谨慎翼翼爬到炕上，目光谨慎，那是与实际春秋不符的神情。
小巧没有再说话，只是悄悄地看着他，好久，小十七才说：“明天你屋里的丫环们都看到我听墙角了，今后会不会不尊敬我？”
这个题目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讲，有些残暴，也有些庞大，但小巧坚信，小十七如许的小人精，是能够答复的。
小十七也有点发懵，他再是机警，也只是五岁的孩子。
当年的颜栩固然阔别都城，但他另有亲娘能够依托，可小十七却没有。
“嗯。”
小十七歪着脑袋想了想：“十二哥是大人，他当然不会偷听了，可我还是小孩。”
小十七俄然就有些不安起来。皇后娘娘从不责备他，但她看他的眼神时，就像看着一个多余的物件；乳娘葛氏从不骂他，她只是让秋白清算他，秋白每次揍他，从不会让人看到他的伤。有一次他被揍得躺了整整一天。身上却连一块淤青也没有。
小巧浅笑：“因为你十二哥也是爷，也是皇子，但他做的事是皇子会做的，是当爷的能做的。以是我们尊敬他，他才是当爷的做派，你懂了吗？”
当年被撵出都城送往福建的颜栩。想来也和小十七是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