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五蜜斯吧,一转眼长得这么高了,我都不敢认了。”
自从冯氏病了,西府由宋秀珠掌家后,聂氏还是第一次来西府。
借了金饰,小巧刚要分开望荷园,就见宋氏身边的二等丫环荟香过来了:“恰好五蜜斯也在,奴婢就不再去畴昔传话了。东府的大太太来了,请三位蜜斯全都畴昔呢。”
她正想出口禁止,没想到小巧却已经在点头:“感谢大伯母的美意,小巧要照顾娘亲,今后再到大伯母那边小住吧。”
聂氏正襟端坐,宋秀珠坐在她的下首,看到小巧和金媛、金妤出去,宋秀珠赶紧让她们叫人。
别看这东西两府听起来像是门对门离得很近,实在却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且这两房来往甚少。
金媛明显早就不记得这珠钗和耳坠子是从那里来的了,看到小巧没拿她的心头好,她松了口气,很风雅地让小巧借去戴,前提是明天必然要去要去啊。
东西两府固然同在都城,又是同宗同嫡,这些年却来往未几,也就是逢年过节才走动。
聂氏身为正室,自是看不起家为妾室的宋秀珠的。逢年过节,也只是打发儿子过来给叔叔存候。明天破天荒的过来作客,却本来是冲着金小巧。
宋秀珠在内心骂死了她,脸上却还是带着笑:“瞧大嫂您说的,五蜜斯刚从故乡返来,对都城还不适应,妾身也是想过一阵子再让她去给大伯和大伯母存候的。”
这也是小巧引觉得豪的,或许是受宿世的影响,她固然直到半年前才规复影象,但她从小到大,但凡是珠宝玉器、古玩书画,只如果她见过的,就不会健忘。她离家时只要四岁,可看到这三样东西,她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这是母亲的。
她四十高低,眉毛很浓,眼角已有几道很深的皱纹。身上是刻丝十字锦的长身褙子,乌黑的圆髻梳得一丝稳定,只插了支翡翠镶面的乌木簪子。
金家在前朝有活财神之称,传言金家有聚宝盆,那银子是如何花也花不完的。大武朝太祖起兵时便去找金家拿银子,金家那一代当家的名叫金世林,也不知是被迫的另有真的志愿,万贯家财全都交给太祖。大武立朝时,金家已经只剩江苏老宅一处祖业了。太祖感念金家忠义,要封金世林为官,金世林婉拒,太祖问他有何要求,他说只要五百两黄金和一个皇商的名头。
金世林便是小巧的先祖,他这一房人以后凭着这五百两黄金和皇商的名头,二十年后便重兴了家业。到了现在,金家已是大武朝数一数二的大商贾。
这府里高低,早就没人敢叫宋太太为“宋姨娘”,可聂氏就如许大咧咧叫出来,看都没看宋秀珠的神采。
金家是皇商,免不了要与宫里和都城的达官朱紫来往,金赦早在多年前便举家搬来都城,金家东府的宅子,比西府还要早上十年。
金敏是长房嫡出,行三,他和二哥金政均已入仕,他做了户部京司郎中,金政现在是汉阳知府。长兄金赦秉承家业,还是从商。
聂氏拉起小巧的小手,上高低下打量着:“长得真像你母亲,是个美人坯子。”
宋秀珠再看小巧不扎眼,她也不想让聂氏把小巧接走。全部金家,乃至全部都城谁都晓得金家长房大太太不是省油的灯,小巧那小蹄子本就是个有主张的,再让她有了聂氏这个背景,今后还不知会出多少夭额子。
“我说明天是哪来的香风把大嫂吹来了,本来是大嫂传闻五蜜斯返来了,这才过来的啊。这倒是我的不对了,原该先让五蜜斯去给大伯母存候的,如何反倒让大嫂亲身来看望一个小辈。”
聂氏嘲笑一声,目光落在小巧脚上那双已经打了补丁的绣鞋上,便道:“那倒不消劳烦宋姨娘了,我这就接五丫头到东府去住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