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前她分开这里时只要四岁,现在她已经十二岁了。
香炉旁的小案上摆着个没吃完的馒头,那馒头已经干裂,但婆子却没有抛弃,明显还要持续吃。
婆子口中的宋太太是父亲的妾室宋姨娘,自从母亲病了,父亲便让宋姨娘掌家,她固然没有扶正,但府里高低都尊称她一声宋太太,而其他的妾室的称呼并没有改,仍然是姨娘。
幸亏父亲终究记起了她这个女儿,赶了十几日的水路,又乘了两日马车,她终究回到了都城。
小巧顾不上疼痛,她很想大声奉告母亲:你就是冯婉容!
小巧叹口气,传闻这芭蕉还是母亲方才结婚时种下的,母亲在窗下种芭蕉,并非是为了绿肥红瘦的美景,而是因为父亲最喜好雨打芭蕉的萧索。
她记起来很多事,她来自另一个时空。
小巧是昨天下午才返来的,自从母亲疯了今后,哥哥金子烽被父亲送去了书院,而她则回了祖宅,养在祖母金老太太膝下。无法金老太太恨透了冯氏,连带着对这个远亲孙女也恨了起来。
在阿谁时空里,她是业界大名鼎鼎的神偷。高科技社会的神偷当然不再靠祖师爷留下的本领溜门撬锁,是以,她还是一名贸易间谍。
冯氏披垂着头发,伸出鸡爪一样的枯手,指着跑出去的小巧,收回咯咯尖笑,笑声如夜枭般狰狞,吓得杏雨躲到小巧背后,簌簌颤栗。
半年前,她大病一场,都觉得她活不了,没想到她却古迹般的好了。这场病让小巧瘦骨伶仃,却也让她开了窍。
甜睡中的冯氏神态安祥,三十几岁的妇人,却已满脸皱纹,蓬乱的头发里异化着丝丝白发。
此时春日,可这屋子里却仍然阴冷,纵是开了窗子点上薰香,还是有一股霉味,如何也去不掉。
“这香料一向用着吗?是谁送来的?”小巧问道。
冯氏靠在枕头上,终究睡着了。小巧这才放下一颗心,坐到炕沿上。这八年来,她几近每天都会想起母亲,却没想到,母亲病得这么重!
小巧从湘妃榻上坐起来,趿上绣鞋,走到窗前。窗外一丛芭蕉翠绿欲滴,有轻风拂过,叶片微微颤抖,纵芭蕉,不雨也飕飕。
冯氏住的是配房,自从她病发今后,便再也不肯回之前的卧房。长年累月住在这间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