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锦抬眼看了眼他,只看到少年流利的下颌角度。到底是依靠着的,她在萧秋年的怀中找了个舒畅的姿式,甜甜沉入梦境。
老太太改吃斋菜,常日里见的最多的也是林氏,两人在会商梵学上有颇多的话题。王锦锦为了尽力抱好老太太的大腿,学习医书的时候,也在恶补佛经,因而几个孙辈当中,永久是她最得老太太欢心。
“还不冷?”王锦锦看着他穿这一身就来气,下大雪的天,保暖大氅也没一件,衣裳薄弱,要不是萧秋年身子骨还算好,能够早就冻出病了。
“有四哥真好。”
王锦锦有些难堪的说:“起码我是至心实意啊……”
她下认识便去摸他的手,公然触感冰冷如雪。
王锦锦怕冷畏寒,穿了好几件内绒衣,外套毛边对襟长袄,又裹了一身粉红色的貂毛兜帽大氅,脚踏一双鹿皮靴,捧着个黄铜暖手炉,像个布疙瘩,痴肥极了。
或许是早时候动了胎气,王听梅出世没多久小病不竭,元宵那日更是建议高烧,几乎救不回。厥后李氏请了跳神的婆子,来给王听梅算命,说是这孩子上辈子遭了冤魂索命,这辈子得在寺庙里礼佛一段时候,方能安然。
王听荷与王听兰正站在马车前说话,见她被丫环扶着下门路,王听兰便忍不住掩嘴笑:“五妹这么打扮,倒是连一双腿都看不见了。”
刚好每年林氏都要去法华寺,给死去的大老爷祈福,老太太便大手一挥,让李氏带着幺女跟着去。厥后王听风王听裕也坐不住了,想要趁此机遇出府好好玩一段时候,纷繁要求同业,老太太拗不过,便让李氏,刘氏,徐氏都去,趁便帮她给大老爷上一炷香。
萧秋年嘲笑一声:“他们哪会尊敬,怕别辱了父亲的灵。”
夏去冬来,邻近年关的时候,王文业俄然寄信返来讲过年不归家,姑苏有要事,恐要开春的时候才回。
“之前我不在,不上算。”王锦锦一脸不认同。
萧秋年摇点头:“比不得下雨的时候,只是骨头里有些发疼,但能忍耐。”
“你不算。”
“不出不测,应当在后天,待两个月开春便回。”
王锦锦说完又有些惭愧:“到底是我忽视了,都忘了让人做几身好点儿的冬衣给你,等从法华寺返来,我顿时让人赶个十件八件出来,够四哥你穿好多年。”
王听兰还想辩驳她,却见王听桃王听芹也过来了,那两个丫头整天向着王锦锦,王听桃又是个凶暴的,制止口舌之争,王听兰便不说了。
“楞在那边何为。”萧秋年初也不抬的说。
王文武晓得老婆在理取闹,可她生了孩子正洋气着,他也只能忍痛割爱。
王文业离京后,王家仿佛冷僻了起来。
萧秋年看她焦急,心底有些回暖。
李氏生子,各房免不得又要送礼,刘氏筹办东西向来全面,但王锦锦惦记萧秋年,便嚷着让刘氏替萧秋年也备一份薄礼。幸亏刘氏是个漂亮的,这些东西倒也没有放在内心,一来二去,林氏倒是亲身过来感激了好多次。
王锦锦看着俊朗的少年手持羊毫,光影逆下,表面清楚,不说话便是一个墨客模样。很难设想,这么一个少年,却杀人不眨眼……
王锦锦不由气急废弛,扯来马车旁叠好的小被,将萧秋年圈起来,不乐意的说:“法华寺有没有药还不晓得呢!”
“甚么时候走?我姨娘还在清算东西。”王听桃拍了拍衣袖上的雪,问。
他放缓了语气,说:“无妨,已经风俗了。往年我比现在穿的还要少,也不见得会出事。”
萧秋年对她也算格外漂亮了。
王锦锦点了点头:“甚么都瞒不过四哥。不错,老太太让几位婶婶并王听风他们都跟着,代表自家给大伯上香,也算表示尊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