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下来,谁都看得明白,在主院养伤的罗淮,是罗翠微内心碰不得的命门。

罗风鸣赶快冲上去抱住她的手臂,语带哽咽:“姐,你消气,我知错了……”

不过,罗风鸣性子较斯文,会在外与人打起来,这倒是很少见。

虽说云烈长年在临川戍边,昭王府又从不感染朝中争斗,但在京中多少还是有些可靠暗线。奉云烈之命,熊孝义本日起了个大早出去,只消半日的工夫,就得了这些动静。

那间雅阁的雕花门扉被人从里头闩了,罗家家仆叩了叩,里头传来罗风鸣微醺的声音:“谁啊?”

昭王府在城东,而罗家在城外西郊,待罗翠微的小轿悠哉哉停到自家门口时,已近傍晚了。

“姐,我……”罗风鸣斯文漂亮的面上薄醉酡红,眼中却已腐败大半,忙不迭地站起来。

待罗翠微分开后,熊孝义毫无疑问地被揍了。

罗翠微眼中也是泛红,恨铁不成钢地将那酒坛子往地上重重一扔,“罗家又没倒!你惹这点破事罗家还扛得起,怕个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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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阿绫去取银子和药材,晚些她随二姨一道归去,替罗风鸣向张家表哥道个歉。”罗翠微又道。

凡是耳朵没聋、脑筋没坏的,都能听出她有多当真。

虽说罗翠微现在还不知罗风鸣为何会脱手,但她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必然是张文平没干功德。

这动静可不小,连楼下本来热烈喧哗的场面也立即像被冻住,世人目瞪口呆地昂首望着这处。

酒香顷刻溢满整阁,罗风鸣的眼睛被酒渍辣得生疼,红十足直泛泪。他有些忸捏地抹了一把脸,小声道,“我想说二姨她……”

“你是杀人越货了还是放火烧城了?!不过惹了指甲盖那么大点事,就不敢回家?!我罗家儿郎就这点破出息?”

掌柜娘子见她眼底似有山雨欲来,顿时迟疑问堪:“这开门做买卖的难处,罗大女人必然能谅解。”

不过卓家人都清楚,罗翠微这小祖宗可不是卓愉那样的胡涂软性子,谁若在她面前撒泼耍横,她浑起来比谁都凶。

卓家二姨见罗翠微现在的神情,已明白本身挑错话头了,讪讪看了卓愉一眼,希冀她能帮手找补两句。

罗守兴所说的“张家表少爷”,是卓愉娘家二姐的儿子张文平。

在这节骨眼上,对于罗家的俄然示好,加上连日来罗翠微不遗余力地借各种荒诞由头登门,云烈不得不警戒。

“事是罗风鸣做出来的,您想如何撒气、如何索偿,我这做人姐姐的都陪他担着,任打任骂任开价,毫不还嘴半个字,”罗翠微字字清楚,掷地有声,“可如果有人惊扰了我父亲安养,这个年就不消过了。”

罗风鸣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酒渍,屈膝就要跪下。

“守兴叔跟我说了,”罗翠微对卓愉点点头,又转头对卓家二姨道,“罗风鸣没脸返来呢,转头我就带人去打断他的腿。”

一听罗翠微的声音,卓家二姨背脊略僵,哭声渐止。

“来找罗风鸣。”罗翠浅笑着抬起手,打断她的酬酢。

罗翠微抬脚出来,外头的两名家仆立即将门重新拉上。

早前他也读了几年书,厥后不知如何想的,书袋一撂就回产业米虫,到现在已游手好闲好几年了。

谁都晓得夏侯绫很得罗翠微正视,此时让夏侯绫去登门向张文平报歉,跟罗翠微亲身去没辨别,这面子当真算是给得足足的。

因着卓愉的干系,罗家与张家也算表亲。虽两家常日来往未几,可逢年过节还是少不得情面走动,罗家姐弟三人见着张文平,也客客气气叫一张扬家表哥。

“聆音楼”在南惠坊已耸峙近百年,在此地浩繁的酒楼中也是“资格深厚”的老字号,常日里迎来送往的达官朱紫乃至王公贵族不知凡几,渐就成了京中大小动静堆积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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