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是他理亏,却也情有可原,对吧?
更有痴迷此道者几近疯魔, 若重生的孩儿被卜出命盘不佳,便当场将其溺亡,酿出很多悲剧。
算了,为了确保老婆安然无虞,也为了让云家列祖列宗安眠,他还是从速安排京中的人将云焕盯死吧。
可官方民风并非圣谕律令可完整根绝, 是以向融的万言陈情虽在朝堂上激发一阵热议,却未能如愿震惊律法层面的窜改,此事成为了她毕生大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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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烈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哭笑不得地在她耳廓上轻咬了一口,“谁跟你说定了?你这始乱终弃的借口倒是新奇得很嘛。”
这口气像是攒了一夜,现在再提起,她几近是咬牙切齿,说话间每停一回,便要特长指在贰心口戳上两下泄愤。
但罗淮只是让夏侯绫千里迢迢赶来护罗翠微全面,并无别的说辞,对云烈全无责备迁怒,对此云烈自是非常承情。
这个“她”是谁,两人都心知肚明。
那封万言陈情布局松散、说话华丽、立意深远, 又激昂诚心、发人深省, 一经现世便被坊间多家书院引为讲课典范,同时也偶然间促使坊间对卜算命盘之事有了深思。
他提心吊胆等了好半晌后,罗翠微才重新抬起眼,以格外严厉的目光在他面上逡巡半晌。
夏侯绫执礼应诺,本就要退下,却听云烈再度发问,“这件事,她晓得了吗?”
瞧着她那难受的模样,他的确恨不能将她揣在心窝子上护起来。
罗家已稀有代不涉朝局,云焕俄然盯上罗翠微,用脚指头想都知他真正的目标必然是云烈,罗翠微不过无辜受累罢了。
重新到尾,这位昭王殿下都没有功德地问过半句,罗翠微的命盘是甚么之类的话。
现在安王云焕以开府殿下的贵重身份,擅自找人卜算昭王妃的命盘,若证据确实且有人举发,他被陛下问罪、受朝野间千夫所指,那是板上钉钉的。
三十多年前,文渊阁大学士向融对此乱象深感痛心, 向显隆帝递交万言陈情,疾呼卜算命盘之风不成再长。
数年后, 因向融的孙儿向既年科考折桂,向氏的家学传承激发官方追捧, 世人在看望向融如何教诲家中后辈的过程中, 就连带着翻出了她当年那封万言陈情。
“胡说八道甚么?”他低头以额角抵着她的,恋恋不舍地盯着那津润泛红的唇,“这话是能乱教的?”
方才见地了罗翠微那叫民气惊胆战的害喜症状后,他对“老婆有孕”这件事总算有了点实感。
罗淮行事向来擅于“抓大放小”,虽不知云焕所图何事,不清楚那已被卜出的命盘会为罗翠微带来如何的影响,但罗淮很复苏――
“昨夜我累傻了,觉得是在做梦,实在我特别欢畅,”云烈讪讪地以舌抵了抵腮帮子,满眼写着告饶,“呐,你看我诚心的眼神。”
“‘大师’是谁?”云烈被冤枉得将近两眼发黑,哭笑不得,“我是做了甚么让你感觉我不欢畅了?”
罗翠微没应他,只是垂眸抚了抚尚未显怀的肚子,头也不抬地指着云烈,喃喃道,“孩子,这是你叔,你……”
那卜师本是个方外之人,在京郊小山脚结庐独居,平日里与她有来往的人并未几,按理这奥妙就该跟着她的消逝而不为人知。
不过,或许是云焕运气不好,又或者是罗翠微运气太好――
宋玖元领命而去后,云烈昂首一看已快到中午,问过陶音得知午餐已备好,正筹算亲身回房去带罗翠微出来用饭,她却已白着衰弱的脸进了偏厅来。
以后,她垂下轻颤的眼睫,似是在思考甚么。
“诶诶诶,这事必须说清楚,”云烈悄悄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转返来,“昭王殿下回绝蒙此不白之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