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唇边那抹温和的笑容，细看之下，却也再无昔日那般明艳动听，令人身心愉悦的光彩。
“是啊，世事无常，这这世上的事，实在太叫人难以预感。”
“甚么帝王之相，只是时势所逼，环境使然罢了。”高勋闻言只是淡淡一哂，看着程金枝的目光变得有些伤感，“金枝，两年不见，朕总感觉，你和畴前有些不一样了。”
“陛下，臣女并不孤傲，在臣女内心，他实在向来未曾离我远去。”
“实在...臣女本日入宫，是有三桩苦衷想要要求陛下。”
“虽说父皇将大周江山拜托于朕，朕自当竭尽所能，为国为民，可说真的，朕还是喜好畴前在晋王府的那段光阴。常常半夜梦回，也总会想起畴前的人和事。想起那些，有你，和三哥一火伴随的日子。”
“畴前，朕是一众皇子中最偶然夺嫡的那一个，就朕的名字里，也是众皇子中独一一个不带“王”字的，却没想到......”
程金枝微微点头，抬眼之际，眸色俄然略转寂然，继而躬身见礼道。
“纵使朕坐拥天下，后宫美人无数，膝下后代成群，可真正懂你之人，又有几个？”
“金枝，朕一样不想看着你孤傲一人。”
“谢陛下恩准。”
“臣女拜见陛下。”
程衍现在虽还是稳坐靖国公之位，但经历前朝太子谋逆一过后，在朝中的名誉和严肃已经大不如前。而贰心中也亦然了然，高勋即使在大要上没有问责于他，可内心并非对他当初的所作所为一无所知，早已成心架空他的权力。
“对了，臣女传闻先皇后赵氏，几日前在冷宫中崩逝了。”
跟着一个久违的声音在殿中响起，只见程金枝已经徐行跨入屋内，在高勋面前敛衽为礼。
“最后一个要求，是关于臣女本身的。”
程金枝转过身去背对高勋，让人看不到她脸上现在的神情。从殿外透进的日光恍惚了她周身的表面，让高勋不自发地眯起了双眸。
“金枝，朕承诺过三哥，要好好照顾你，即便今后你不想住在宫里，也要常进宫来看看。这些年，真的产生了太多的事，朕身边熟谙和器重的人，已经所剩无几了。高处不堪寒，虽说自古帝王皆是孤家寡人，可你晓得，朕是喜好热烈的。”
“好，你放心，待他再长大一些，朕会封他一个王爵，就算不能保他平步青云，功成名就，也定会保他一世无忧。”
现在，他正用心致志地伏案批阅奏折，在听到殿外酒保的通传以后，便仓猝放下笔，站起家来步下了龙座。
高勋说着坦但是笑，垂垂地却轻拧眉角，眼中升起了一层昏黄的氤氲。
程金枝伸展眉宇，唇边笑意更甚，朝着高勋慎重地下跪谢恩。
“第一，望陛下能够恩准臣女，追封已故的元熹公主为燕王妃。公主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当初也是为了爱才背叛故乡，远嫁他方，最后还为情而死，臣女这么做，也算是替殿下，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雪霁晴和，转眼又是一年红藕残霜的寒冬腊月。
“好，朕承诺你，择日便拟追封圣旨，昭告天下。”
“春去秋来，工夫似水，时候老是过得那么快。”程金枝轻扬唇角，将视野落在高勋身上，眼中精芒微闪，“想当年，陛下还只是个意气纷发，稚气犹存的少年，现在，却已是威然慎重，运筹帷幄，愈发有帝王之相了。”
她还是像畴前那样清丽脱俗，温馨的脸庞还是端庄清秀。但是，那双本来澄彻灵动的双眸，比之往昔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没法再等闲窥测其心中的所思所想。
正康三十七年，周帝驾崩，晋王高勋即位，改年号乾宁，封程秀凝为皇后，尊宜妃为皇太后，重整朝纲，大赦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