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雨轩的梨花垂垂地都含苞待放，答东风的桃花也有了香味。
七娘子也不是全知全能，李太太和六娘子见面时的神态，她却没有留意。
七娘子一时倒不晓得说甚么好了。
“您这话说得有理……”
“如何会……”七娘子不免细声问他。
大太太固然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面上却也是一片风和日丽，乃至还主动请李家并诸家上门吃春酒。
公然，跑在最前头的中年文士面沉似水，脚步缓慢……不是大老爷又是谁？
就一扫门帘，无声地长出了一口气，摇了点头。
东厅外又响起了清脆的拍门声，倒是大老爷并李老爷并肩进了屋子，身后还跟着咳嗽不止的年先生、一脸沉肃的九哥并二房的三兄弟。
李九娘顿时暴露了笑容，“嗳，再不要提这件事了，这门婚事倒不如不成的好！”
大太太就缓缓松了一口气，回身自嘲，“不看了不看了，看得我内心发慌。他倒是艺高人胆小――这如果出一点事，我拿甚么去见三姐？”
昭明二十四年的春季，来得特别的晚，进了三月气候才和暖起来，雨水淅淅沥沥，却还带了夏季的阴冷。
七娘子扫了九娘子一眼，细声向五娘子解释，“九娘子的嫁奁……”
大太太和李太太也正透过窗子眺望聚八仙里的风景，两个太太都是面有忧色，大太太还好些，始终保持了平静的态度，李太太却已经吓得清泪满脸。
六娘子讶然望着七娘子，又看了看解语亭方向，一抿唇，垂首深思不语。
罕见地在娇憨外，有了一丝形于外的夺目，让她柔滑的容颜，一下就多了一股慑人的艳光。
七娘子不由抿唇笑话她，“如何，就这么迫不及待？”
六娘子白了七娘子一眼。
看来，两个太太正在群情朝局。
七娘子一边听一边拥戴，垂垂的，她觉出了一点不对劲。
大太太公然暴露了少量欣喜之色，又想起来问立冬，“几个女人们都安设好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都吃了吗？
大老爷就似笑非笑地扫了李老爷一眼，一时没有说话，年先生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最后一句话，倒是模糊在安抚大太太。
敏哥面沉似水，点头低声答，“此人像是拍浮从池子底下出去的，俄然从亭子下头刺穿了地板上来，要不是世子反应活络，一下就踩住他的刀刃，恐怕……”
几个小娘子望着满桌子的时鲜，都是吃了几筷子就住了口，一个个不是托腮凝神，就是垂首玩弄裙角，反倒是五娘子来活泼氛围。“一个个都到了有苦衷的年纪了？平常来百芳园，新奇得恨不得上蹿下跳，本日学淑女，装得倒蛮像的――我传闻九娘订婚了？”
不止是五娘子，李家的九娘、十娘也都是一脸的苦衷，就连一贯是高兴果的六娘子，都是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是个走投无路铤而走险的贼人，技艺略微高超一些罢了。”大太太却出乎料想地峻厉，“一惊一乍的，像甚么模样！”
远处的南音班子不晓得甚么时候已经住了唱
她好半天赋笑，“别听五姐胡说八道……好端端一条生灵，当然要服侍好了不是……”
五娘子笑盈盈的，眼角眉梢都看不出不对，好似她不过是开了一个最浅显的打趣。
不管解语亭出了甚么事，她和六娘子两个小女人都不成能帮得上忙，只能添乱。
亲生女儿，天然看得着紧。连五娘子偶尔透暴露的落寞，都瞒不过大太太。
“走。”她倒要比七娘子还沉得住气，拉着七娘子一起小跑回了聚八仙。
隔得远，只看到亭子里的人都站了起来，乌泱泱的一片人头聚在角落里抢先恐后地往外挪，另一角却有甚么东西一亮一亮的，叫人一时倒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