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她握住七娘子的手,打量着七娘子的眉眼,“这一阵娘也忙,倒是没顾得上你这一茬――小七心急了没有?”
幸亏叔霞也的确是个能人,里里外外两尊大神,被她服侍得都是妥妥当帖,平时柴米油盐的琐事,也措置得井井有条。大太太这个主母管事不管事,仿佛不同都不大。这一遭九哥到京清算房屋,安设新居处的琐事,都是由叔霞主理,七姨娘有闲也帮帮手,偶然就撂开不管,也难为了她里里外外能全面。
这是在打趣七娘子已经迫不及待地在筹办嫁奁了。
朝廷里大事频繁,自从进了蒲月就是风起云涌,没有一天安好,两广比年来收成不好,又要以两省之力扶养南下练习的海军,本地民风夙来彪悍,也不知是谁起的头,全部承平元年此起彼伏的叛逆闹了个不休,幸亏昭威将军许凤佳四周用兵,到了年末,终究将局面勉强弹压下来,不至于闹得不成清算。
两边相互攻讦,当然少不得互抓小辫子,御史台史无前例忙得不可,以杨家为首,许家、秦家、孙家,无一不是背景薄弱根底深远的人家,焦阁老却也不是省油的灯,多年首辅德高望重……固然皇上一向保持沉默,但承平元年的这一场大戏,还是热热烈闹地从年中演到了年末,都没有一点止歇的意义。
话说到一半,本身也感觉有趣,干脆住了口起家告别,“本年还是归去用饭,免得给你们添费事。”
就又和七娘子扯了一堆的育儿经,上过了两三道茶,眼看就是吃中饭的时点了,才扯一扯七娘子的袖子,抬高声音问她。“知不晓得世子爷甚么时候返来?”
敏大奶奶很晓得凑趣,大太太话音刚落,她就倒吸了一口寒气。
就亲身执笔写了一封信,交给立夏,低声叮咛,“明日请周叔送到安富坊去吧。固然表哥还没有返来,但……给舅母看看也是一样的。”
七娘子一边看,一边笑。
敏大奶奶说话还是这么直率。
或者也因为了这些台面下的启事,杨家固然和焦家斗得短长,但在都城却反而吃得越来越开,大太太才满了一年的孝,女眷们上门拜访的脚步就越来越勤,请柬雪片似地飞进杨家的门房,只是大太太却几近从不出门应酬,成日里只是在正院里新辟的一间小小佛堂念佛,倒是有了几分不问世事的意义。除非大老爷发话,不然几近不出门半步,只是每月上定国侯府、秦尚书府看望几位外孙时,才罕能暴露几丝笑容。
就又拉起七娘子的手问,“可你内心也要稀有,许家不是普通的人家,嫁奁不显赫,你是压不住场子的……伯母发过话没有?”
又握住七娘子的手,抛下了第二枚炸弹,“你五姐名下的那十三间纤秀坊,固然按例是要留给四郎、五郎的,但孩子到底还小,许家又有钱,那里虐待得了他们――我看,今后十五六年里,就让这十三间纤秀坊,改向你奉帐吧!”
南音客岁六月生养了敏哥的长女,现在在二房也有了些脸面,只是敏大奶奶管束得峻厉,七娘子也不过是在二房本身的宅院里见了她几眼――看着倒是多了几分贵气,有了富朱紫家姨娘的模样。
固然两广一带的动乱已经有了停歇的意义,但许凤佳却迟迟没有解缆回京,他是有孝在身的人,提及来,朝廷还欠了他几百天的假――当时五娘子的丧事忙着兵戈,他没能亲身主持,可这周年祭还赶不上,不免就有些不敷意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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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就想到了大太太明天的承诺。
敏大奶奶这一口寒气,抽得就有几分至心了。
“权家固然后代多,但权夫人对亲女儿也还舍得。”大太太就算另有那么半分酸意,也不得不承认这份嫁奁票据,实在是无可抉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