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淡然道:“无他,我是削发之人,再好的东西于我也是身外之物,没甚么好迷恋的,更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让它物尽其用岂不美哉?”
普贤的眼圈出现了红晕,喉头高低转动了两下,艰巨地吐出两个字,“感谢”。
美髯公面带忧色道:“没想到能遭到方丈如此抬爱,竟肯把这么贵重的茶叶拿出来与我分享,不盛幸运。只是不知方丈您因何独独高看于我呢?”
“哦?”美髯公瞥了我一眼,问“甚么事?”
内里云板声起,我对他笑笑,说:“走吧,该用饭了。”
我微微一笑,道:“好东西天然要与人分享才是。”
我合掌见礼,“不敢当。”
“进!”我喊了一声。
普贤刚放松下来的一颗心顷刻又被提了起来,警戒地问:“他说他是甚么人了吗?”
听到了必定的答复,普贤如释重负。
美髯公也不言谢,深思半晌才抬眸问我:“您为甚么对我这么好?”
我感觉他活得太累、太纠结了,还不如说破了,就此让他放下,因而盯着他的眼睛非常不刻薄地说:“他跟我说,有位故交,找了很多年,一向找不到,也不知是生是死,想让我帮他看看,此人是否还活着上。”
他的发起在我料想当中,并不让我打动惊奇,只是他能这么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倒真是利落得让我喜好。只可惜,我的事永久只与我有关,我不能过量的搅在这世俗当中,去窜改甚么。
不过,我虽是削发之人,但也能了解您的难处,想您高高在上,虽看起来忠心者颇多,但真能解您情意者又能有几人?正所谓高处不堪寒,说的恐怕就是您这类感受吧?
我点头叹了口气,便回身回了藏经阁。
那人听了,神采一凛,挑眉道:“那是为何?”
美髯公急仓促地走了,看着他们走远了,才蓦地想起,承诺给他的茶忘了拿给他了。
因而,我安静道:“贫僧乃是削发之人,尘凡上的事早在剪断三千烦恼丝之时就已与我无关了。”
“没说,但我猜到了。”
美髯公晃了下脑袋,端起茶碗,呷了一口,嘴角挂笑,垂下视线,挡住了眼眸中一闪而过漾着的对劲之色。
“不过,我猜,他要找的人就是您。”
过了一会儿,普贤才从一书架前面走了出来,警戒的眼神看着我,口中慑慑道:“他走了?”
“走了。”
美髯公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发觉的轻视,微微点头。
我不觉得然,点头淡笑道:“不是不怕,是信赖,我信赖您不会治我的罪,因为您是千古难遇的一代明主。固然您手上的性命很多,但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并且我信赖您赋性良善,不会滥杀无辜。何况,您现在是在佛门之地,您坐在此处,已是坏了端方了。”
普贤一听,刚放松的面庞立时一僵,“那您如何说?”
美髯公垂眸入迷地笑了笑,俄然捻着胡子抬眼问道:“方丈可愿随我入朝?”
美髯公细心地看着我,盯着我的脸,仿佛想从上面纤细窜改之处看出点甚么似的。半晌点头道:“不对,您没说实话。”
美髯公一拍桌子,冷脸喝道:“那你还敢与我并座,就不怕我治你的罪吗?”
排闼出去的是美髯公的一个侍从,出去后抱拳见礼道:“爷,家里来信儿了,恐怕得归去了。”
我看逗他逗得也差未几了,便正色道:“施主心火太旺,普通的药物都过分刚猛,副感化较大,虽可去您的心火,却同时也伤了您的身。而此茶奇就奇在去心火的同时又能均衡您体内的阴阳,对您的身材大有好处。”
“是为天下的百姓百姓。”
“您猜到了?”普贤惊骇的看着我,手不自发地抓皱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