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难堪踌躇之际,只听扑嗵一声,已经有人跳海了。紧接着,左一声右一声,不断传来跳海入水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郑公公的声音:“恩公,可否奉告您的姓名,也好让我们永久铭记于心。”
天啊,我一阵毛骨悚然。离说过,他的族人是把人当作食品的,他们会用妖娆的歌声狐媚过往船只上的人们,让他们跳海成为盘中餐。
我急得直顿脚,谁不想救啊?但是我能有甚么体例?人太多了,我不成能挨个给一手刀吧?我也砍不过来啊!
“嗯,能够了。”我背对着他点点头。
天空中有几只晚归的鸥鸟掠过,在空中翻了个身,回旋返来,追着船尾,紧紧随行。
然后闭目念诵起了《地藏经》。故去的人太多,我足足念了七遍,才觉心安。
半晌,身后又传来郑公公的声音:“问句不该问的话......您是削发人吧?”
因而,我温和了声音对他说:“您也累了,归去歇着吧。”
垂垂的,丝丝缕缕的黑气从海里升腾起来,缠缠绕绕,越聚越多,在海面上构成了一层黑漆漆的浓雾。
统统人都松了口气,但想到死去的火伴,表情仍然沉重,是以,没有人说话,只是冷静地迈着步子有序地退下,各回各的房间去了。
终究能够松口气了,我凝睇着海面,思路难平。
可看到郑公公满眼的绝望和祈求,这话我又说不出口。罢了,我不入天国谁入天国?我脚一踏地,腾空一跃,跳入海中。
他哑然,退后半步,怔怔地瞅我半晌,仿佛想从我的眼中看出点甚么似的,然后俄然高合双手于胸前,恭敬地一躬到地,“晓得了,恩公。”
我走畴昔,上了三柱香,将发给我的布条一把火烧了。倒不是我不肯为死去的亡灵带孝,而是怕他们受不起。
“别跳!别跳!会送命的!”
不知是不是被方才的场面吓着了,船面上的人都默不出声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连呼吸都是谨慎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