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荆又看向项燕,项燕道:“五五之数。若我军一鼓而下宛城,韩国或拒秦人;若战事对峙不下,韩国需求借道于秦。”
“恰是。”彭宗不免有些担忧熊荆也会学习赵人举国输运。从城阳到宛城,差未几也是四五百里。“便是输运粟米,四十余万人每日也需三万石,每日必至三千车。”
“许之以宛郡也不能?”熊荆看向他。他之前考虑这个攻略的时候从未想到韩国会借道。
当然,这些都是之前所想,此时当他得除膛目结舌的数字后,项燕和彭宗也反应了过来,彭宗道:“大王,马谷难行,若从马谷进逼宛城,秦军又焚毁舟楫,我军粮秣恐难济?”
“然秦占有巴蜀,”彭宗接着道。身为甲士谋臣,复郢之战谁不想?谁都想。四十年来,楚国的将军谋士会商了无数复郢之策,不但是战术,计谋上也谈得极其透辟。“我军与秦军大战时,如有一支秦军从巴蜀顺江而下,其再鼓动齐人夺我东地,我军必不堪。”
“秦国人丁五倍于我,两国若皆以六尺征兵,秦军当五倍于我。然,宛郡为我所占,南郡乃我旧郢之地,此两地人丁富强,失此两郡,秦国人丁仅我三倍至四倍。”熊荆道。“而我军出兵之年,必是秦军大肆伐赵之年,秦军两端不成兼顾,若将宛郡之地许于韩魏两国,韩魏或可助我。”
“我军若能有钜铁之兵,再有一成士卒身披钜甲,另有一支不弱于秦人的骑军,或可一战。”大战以后,秦人武骑士畏敬马队刀不敢与楚国骑手近战,项燕也发明了钜铁兵器和青铜兵器的庞大差别,故而有此一说。“然……”
“每日三千车,十七日算上来回,就是十万两千车了?”熊荆计算着长平输运的范围,这个数字没有包含来回三十四天1.8%的日耗损,如果算上,那就是十八万车。三个挽车,那就是五十四万人。“四十余万人作战,五十四万人输运,赵国此战征召了百万人?”
“然。”项燕点头,“如此我军粮草可支一年。敢问大王,我军何胜?”
“来岁我就要经验齐人!”熊荆目光落在莒县北面齐长城穆陵关的位置,“往西进兵之前,我军需求占有穆陵关。而巴蜀……”
“辇车输运粟米?”辇车熊荆见过,他从未想过那东西也能用以军队输运。如果真像彭宗说的如许,三人挽辇车运十石黍米,那日耗损率只要1.8%。十石黍米可供三人吃五十五天,减去返程则为二十七天,日行三十里,那就是八百三十三里,此已超出长平的补给间隔。
“秦军海军不必顾虑,你们设法处理输运,拿上马谷便是。”熊荆说得极其自傲。即便帆船期间各国很难在技术上拉开间隔,他也仍然信赖楚军能把秦军海军打得不敢登船下水。
那日断发以后,项燕自称‘臣’而非‘末将’,仿佛代表两人的干系更进一步。可他的态度仍为变:凡是对楚国无益之事他皆同意,凡是对楚国倒霉之事他皆反对,不冠谁是大王,他、另有各县各邑都是这类态度。
“便是如此,马谷也要拿下。”熊荆对峙。他的打算和项燕说的有些类似,重点不在拿下宛城,而是堵住析地,这里是秦军出武关后最后一段山道,堵死这里就能制止秦军进入南阳盆地,但韩国借道,堵路打算天然停业。
“大王欲攻伐宛郡?”项燕沉默了一会才问。
项燕已经在闭目冥想了。趁秦国大肆伐赵出兵宛郡,再许韩魏以宛郡之地,那么楚国的目标只能是南郡鄢郢故地了。韩国几无战力,但韩境在方城山以北,刚好拦住了秦军从三川郡直接北下的门路。而魏国,魏国唯利是图,秦军得空南顾,楚军又拿下了宛城,见能分得好处,自当出兵分一杯羹。韩魏楚三国联军与几个月以后回援的秦军作战,或有胜利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