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设在芙蓉楼后院的塔楼当中,四四方方的小院杂草丛生,摇摇欲坠的葡萄架上攀着一些新抽芽的藤蔓,上面是一口荒废的古井。
安遥悄悄翻开,内里甚么也没有。
睡到半夜,恶梦缠绕让她刹时惊醒,梦里的她一会儿困在山洪环绕的庄子里,一会儿又被推动尽是黑蛇巨蟒的泥沼深潭,一会儿又瞧见芙蓉楼被夷为了高山……
之前酒楼买卖不错的时候,他也结识过很多富商,个个都说愿豪掷令媛来求芙蓉楼的金字招牌,可现在真的要卖铺子了,那些油嘴滑舌的富商们却捏紧荷包避而不见,与面前坦白朴拙的店主真是云泥之别。
“不瞒大师,这些银子就是我全数的积储了……
忙完夜市回到府中已是星月相伴,早晨用膳的人虽未几,可安遥身材初愈,沾着枕头就睡了畴昔。
窗外电闪雷鸣,婵儿忙将窗户关上,又取了毛巾和茶水过来,心疼地念叨起来。
“蜜斯,您定是这两日太累了,病刚好就四周驰驱,身子如何受得了?本日院里事件都已安排安妥,丫环婆子也都练习熟了,明日起婵儿就陪着您一块儿去,可不能再累病了……”
安遥额间渗着精密的汗珠,跟着她短促的呼吸固结滚落,“没事,做了个恶梦。”
小豆子和枇杷在旁鼓掌称快,曹徒弟虽不善言辞,也在一边几次点头。
“蜜斯,您说宝贝就是这些山货野菜呀?我还觉得是真的宝贝呢!”
曹徒弟脸涨得通红,赶紧摆手,“是我给店主帮厨才是。”
地下室由青砖砌成,屋中心分了大大小小的隔断,分类储放着酒坛,最中间的位置放了好几个大缸,上面还盖着保温用的芦杆和棉布。
地窖就在塔楼下方。
开春还没多久,氛围微凉,塔里温度比内里还要低上很多,安遥忍不住环绕双臂。
“别的,去粘贴一下招工启事。没请到人之前,就由我来给曹徒弟帮厨吧。”
“是不是有些冷?”枇杷细心解释,“这塔里洒不进阳光,是比较凉,上面就是地窖了。”说着取下墙侧的油灯,推开一扇暗门,沿着石阶向下走去。
本日在这儿的都是芙蓉楼的元老,等酒楼扭亏为盈之时,我每月都会抽取一成的利润,作为花红分外嘉奖给大师。我包管,酒楼好,大师就必然会好!”
枇杷在旁解释道:“这上面原是个冰窖,这缸就是储存冰块用的,可本年的冰价越来越贵,我们实在买不起,这些缸也只好先空置了。幸亏这个地窖设想得风凉,还能阐扬些感化。”
白世宇面露惊奇之色,难怪那日的三百三十两银子琐细而陈腐……
冰窖在京都不算罕见,大户人家都会储备,拔取温度较低的地下室,夏季下雪时,将冰藏出来,铺设厚厚的草垫,可保一全部夏季利用。
“蜜斯啊,这登山就算了,为甚么还要背个竹篓呀”。
别的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乃至没人问那安家费的详细数量,就异口同声说要留下。
碎石巷子踩上去吱呀作响,没走几步,便闻到一阵清甜的桂花香,掩映着火线塔楼。
此时天气已亮,安遐想了想,道:“我们先去芙蓉楼,把这些放进地窖。”
大师如果要分开,我会给每人一笔安家费,三个月内付清。如果挑选留下,我也非常欢迎!”
安遥记起吴恙在札记上记录的,京都爱酒之人浩繁,有些上了年份的酒但是有银子都求不到的,她顿时有些欣喜,“我们如果卖些酒,铺里缺的银子不就有下落了吗?”
几人将银钱细细划拨到每日开支中,接着便为即将到来的夜市做起了筹办。
原觉得新店主会挑些生手来将他们替掉,没想到对方竟以礼相待。这新店主年纪虽小,可这炉火纯青的厨艺,他们倒是有目共睹的。对方既然敢拿出全数积储来拼一把,他们又有甚么好害怕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