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船工筹办收锚启程,摊主赶紧叫住带头之人。
“这船被高朋包了,船室里头没位置,端方你懂的?”
半晌,海如眉才沉着下来,将绢帕铺在石桌上,指着缺失的位置问安遥:“就藏在梵云岛,是吗?”
他从刚收的银钱里抽出二十文,递给当中阿谁清隽男人。
黑叔一点头,摊主当即号召几人过来,孟姑姑这才将方剂递出。
孟姑姑一脸难堪,仿佛已经碰过壁了。
他记得方才订饼的是个聪明妇人,可抬眼去看,却没了影,莫非跑单了?
上了船再说,孟姑姑朝海如眉挤眼,表示对方拿药油来。
脚下木头不时收回吱呀的动静,怪味在鼻间钻来钻去,除了陈年烂木和败北河淤以外,另有一股奇特的香味……
“那订饼的是和你们一道的吗?”
“这……这就行啦?”
一眨眼的工夫,几人已经变更了好几回身份。
“真的?这前朝余孽怎会将如此秘事公之于众呢?”
“有条船要去崖山渡,到了那儿,就有划子可租了!”
海如眉现在哪有这个心机,挥手就要赶人,可摊主却道:“你们是在找船吧?”
走近一看,几个船工正在岸边忙活。
“你?”见此人用纱布蒙着脸,摊主不由疑喃。可对方已径直走近,还二话不说就拔走了一根头发。
海如眉大惊:“甚么?”
恰好!
东南城郊船埠是京都城最首要的水脉交点,小到贯穿城内的水沟,大到连接外湖的水道、运送南粮北纺的运河,都在此处会聚。
“神医,这药油结果然是奇了!才抹一会儿头就不疼了!油里加了甚么呀?”
“懂懂懂!坐位不打紧,在暗室里拼集拼集就行。”
“是夷南特有的草药,你去地下城,花点银子就能问到。”
“千岛湖?那地长年被水雾环抱,有去无回,官府怕担事,严禁渔民靠近。四周岛屿多的是,可别去惹这个费事!”
缓慢扫视一圈,角落的石桌旁有三个打扮类似之人,他仓猝朝那边奔去。
对方微愣,一双被素袖全遮的手绕过男人,接走了诊金。
孟姑姑抬高声音:“出大事了!今儿一早,闹市里斩了个前朝余孽!他临死前俄然大声嚷嚷,说甚么‘前朝宝藏就在梵云岛!’”
“你不晓得,我又如何会晓得?我昏倒了一夜,刚醒就被你们绑这儿来了!”安遥先发制人,看向了孟姑姑,“要说手上有图,又偶然候的,如何也不会是我吧?”
噢,本来他们是走街串巷的铃医呀!
海如眉答得云淡风轻,安遥内心却涌起一阵非常的暗潮。
没想到这摊主还是个懂行的,不好对付,海如眉只好道:“哦,漏写了一味‘不死草’。”
当中有人“嗯”了声,利落地付了银钱。
“少爷在歇息,我来替你看吧。”
“行,到了崖山渡,咱换个岛就是!”
海如眉大惑,“又不是甚么节庆,如何会没船呢?”
“我迩来老是头疼,劳烦大夫瞧瞧。”
“黑叔,黑叔!”
海如眉当即照做,摊主却龇牙笑道:“您这神油管用是管用,只是用完就没了,送佛送到西,还是把方剂留下吧!”
摊主利落一笑,号召几人跟着他走,折腾了一番,竟真的将几人带到了一个隐蔽的渡头。
孟姑姑当即变脸,“是是是,大哥,我们急着去岛上采药,您有门道?”
摊主嘿嘿收下,“你们运气好,全部船埠,就这艘不消牙牌。”
摊主不声不响塞了包东西到对方怀里,赔笑道:“他们是我表叔家的,去河心采药,到崖山就下,不会给你添费事的。”
时候紧急,也顾不了这么多了!孟姑姑笑着取出袋银子,“对了,我们的牙牌丢了,还请行个便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