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心有愧的人才会有忌讳,
衙门口的风灯在风中摇摆,李惊鸿回身望去,魏韵青的身影在石阶上投下浅浅的倒影,路过那鸣冤鼓时她身形一顿,似是淡淡瞥了一眼,随后一步一步消逝在门里。
“我并不猎奇,审案子之前在三法司看得太多了,无甚都雅的,倒不如在书房里看看书。”崔祯道。
她话中之意了然,似是在答复她先前的问话,又似是在说本日秦泽伐鼓状告之事。
李惊鸿回到家中,崔祯已经备好的晚餐,北地到夏季吃的最多的便是白菜,时候久了,醋溜白菜也成了他的特长好菜了,思及次,李惊鸿不由一笑。
“提及女帝在现下但是忌讳,魏大人仿佛不惧。”
那卖鱼的老者一听是李家,神情刹时恭谨起来,“哟,是老头子我有眼不识泰山了,原是李大善人家的蜜斯,失敬失敬。”
“没事。”李惊鸿摇点头,俄然想起了甚么,眸光微转,状似偶然的提起了本日之事,
那女官从车辇高低来,立在石阶之下,一样也看到了李惊鸿。
“秋叶,休得无礼!”
李惊鸿从衙门口下职的时候劈面行来一辆朴实的马车,马车的四周另有几名衙差围着,李惊鸿下石阶的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曲昌县知县被丈夫揭露贪墨赈灾银两案,巡按御史舒大人亲身来审理,这你都不晓得,小丫头,你是不是庆元县人啊?”老伯说着吐了口升腾的热气。
李惊鸿快走两步从石阶高低来,走到与她齐平的位置,拱了拱手道:“下官庆元县县丞李菁红,敢问前辈是...”其实在见到这女子的时候李惊鸿心中对她的身份已经稀有,如果她没猜错的话,此人便曲直昌知县魏韵青了。
“本日城中出了件新奇事,不知你传闻没有?”
“问心有愧之人才会有忌讳,可我没有。”魏韵青说罢,含笑颔了点头便超出李惊鸿提袍往衙门里走去。
她心中嘲笑一声,面上却持续道:“你猜这案子交由谁来审理了?”说罢,眼中划过一丝幸灾乐祸,“是巡按御史舒大人,仿佛名叫舒子濯。夫君畴前也在督察院任职,可认得此人?”
崔祯,他必然很恋慕舒子濯吧,恋慕舒子濯还能做着他想做的事,而他,却被迫放逐,大好韶华被华侈在萧瑟的北地。
崔祯抬眼瞧她,见她看着桌上的菜笑,不解的问了句:“如何了?”
“庆元县县衙外的鸣冤鼓被人敲响了,敲鼓之人所要状告的竟是他的夫人——曲昌县知县,说他夫人去岁贪墨赈灾银一百五十两,民告官,夫告妻,你说事这希奇不希奇?”李惊鸿笑着,似是感觉非常风趣。
“你说你叫李...”面前的女子面色微顿,随后轻咳一声,转而道:“啊,本官乃曲昌县知县魏韵青,本日之事,我已经传闻了,是巡按御史舒大人叫我来此听候鞠问的。”
“随你。”李惊鸿笑笑不置可否。
舒子濯,与崔祯同为督察院右都御史闫桐的门生,但分歧的是,他早早与闫桐师生分裂,是以一向在外巡按,最后闫桐入狱,舒子濯是独一没有被他连累的门生。
李惊鸿不信他真的如大要上那般无动于衷,漫不经心道:“此案闹得满城风雨,定是会公开审理的,你若猎奇能够去看看堂审。”
夏季的凌晨北风瑟瑟,门路两旁的杨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冷风一吹便摇摆几下,昔日热烈的早市现在连摊贩都寥寥无几。
李惊鸿唇角的笑容一滞,如同被人浇了冷水普通,刹时就没了与他渐渐细说的兴趣,心道崔祯这老弊端又犯了。
半晌,车帘从内里翻开,一角青色的官袍闪现出来,玉带束着纤细的腰枝,身形高挑、端倪清丽,是个女官。
崔祯看了笑意吟吟的女子一眼,垂下眸子低声提示她:“公堂之事,不成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