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村庄里每天串门子的“大烟袋”,一到索伦河镇就像个母夜叉似地紧守家门。小玉环叫她“奶奶”,她不理睬,欢畅了叫声玉环,不欢畅就叫声“野崽子”。梅金玲看在眼里痛在内心。她想:“我的祸端就在这个孩子身上······唉,我呀,聪明人净干傻事,怨谁呢?”
日子过得好快,蒲月廿日到了,程大有家门前从未有过的喜气洋洋气象,梅金玲又重当一次新娘,悲喜参半地入了程家门。她的婆婆,不见不晓得,见了吓一跳,大鞋根柢脸,紫嘴唇,满脸褶皱,一付恶相,大眼皮里射出一种不成捉摸的光,口里叨着一根永久也舍不得丢弃的大烟袋,她的外号就是“大烟袋”。梅金玲见了“大烟袋”实在有些窘,哈腰致了一个礼,叫了一声“妈”。“大烟袋”没吭声,仿佛没闻声,那姿势酷似黄世仁的老娘。引见人暗中推了推梅金玲,她又叫了一声“妈”,这老太婆才慢条斯礼地“嗯”了一声。她从未当过婆婆,好不轻易有了儿媳妇,还是个‘仳离匠’,以是拿出个当婆婆的派来。她以为这是个小妖妇,没结婚就怀了野种……暗里下狠心要替儿子严格地管束她,天然也没有改口的红包了。
第二天上午在梅金玲家,二人见面了。
程大有整天喝酒没好气,“大烟袋”一气之下回到女人家住去了。家里只剩下梅金玲带着三个吃奶的孩子,整天忙得昏脑筋胀,多亏梅金花来照顾。三个孩子都喝奶粉,她每天吃药、注射,家里的经济更加严峻了。程大有不端庄干活了,每次进的钱除了喝酒就是打赌,手气好就喝大酒,手气坏也喝大酒发脾气。梅金玲带病为他做饭做菜,稍有不当便脱手去打。体弱多病的她怎架住丈夫的粗手大脚?常常欲哭无声,冷静地忍耐着。背后里老是回想着前夫华雕龙对她的好处。她想:“我当初那样对不起他,可他一次也未吵架过,这程大有的确是个畜牲,和华雕龙六合之差!”
一天早晨,张有才把程大有请到家里喝酒。程大有海量,在喝得晕晕呼呼的时候,说:“大哥,我、我程、程大有半、半辈子还没、没动过娘们呢,实在对、对不住自个儿。前些年想、想都不敢想,这几年该、该娶了,事成、成以后我要好、好、好地感谢你、你的。”
“受不了也、也得受,你想让、让我们程家断、断香火、火咋的?”
一向折腾到后半夜,梅金玲阵痛过后,生下一个女婴,“呱呱”的叫声震响全屋。
她听在耳里,苦在内心。两个月畴昔了,谁知苦上加苦,她又怀上了。程大有听了镇静地说:“好啊,给、给我生个儿子,给你记、记特等功!”
“另有一个孩子,是双胞胎!”江大夫边走边说。
“什、甚么?另有1、一个?一个甚么?”程大有慌了。
梅大发晓得了这件事也不支撑,也不反对。这程大有也实在,愣买了百八十元的礼品奉上岳父门——认亲了!梅大发见这小子脱手很风雅,便有七分的欢畅,忙让金珠去唤金花、金玲做菜做饭接待新半子。
张有才把他拉到坐位上坐下,他才收敛痴迷的状况。
“金、金玲妹,大哥有、有话直说,对、对你,我没啥意、定见,只要你、你同意,我们很快就、就办手续结、结婚。可有、有一点,我要、要向你交、交代清楚,那、那就是我、我做儿子的要把、把老妈接、接来,我日子过、过好了,不能再让、让她白叟家受、享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