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青方将六翎鸟捧至面前来,抬手抚了抚她额上青白的羽毛,淡淡道:“方逾洲的醉凰花开了,与老友多喝了几杯。”
再说岁明镜,相传这镜子暮年是由浮黎天尊打造,用以监禁当时人间一片浑浊之气,而后浮黎天尊成仙,便将岁明镜裂成六块,分给座下六大弟子。再厥后,这六块镜片又不竭碎裂,封印在三山九洲四海之间。
六翎鸟点点脑袋,又往他的耳鬓凑紧些。
他能看到六翎鸟那双茫然的眼里多了一分渴盼。她该是渴盼的,毕竟自入了此境,她便双目失明,已经好久没瞥见过东西了。
手滑便罢了,好巧不巧的彼时正有一只飞鸟颠末,镇静之余正被光刃击中。
乱花渐欲诱人眼,无边风景一时新。
自仙魔修和以后,已经好久没见过如此阵仗,目睹着赤松仙君面上也有些称心,看来明天这热烈,看得很值。
“?!”六翎鸟猛地抬开端来,很有些欣喜的抬嗓连啸了两声。
青方想,她大抵不但是欢乐着能看到醉凰花的。
是以哪另有甚么飞鸟,青青草地上已然只剩下了一面略微泛黄的小镜。
远处垂垂有脚步声踏近,步子不急不缓,鸟鸣亦随跟着这阵动静欢乐起来,昏黄中旋了个影子直冲着踏声来的方向迎畴昔。
正发着呆,一声轻唤将他拉返来:“尊神,那名小仙官正在院中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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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克日,这镜子里却没了甚么动静。
青方看得明白,这落入镜中的飞鸟乃是一只六翎青耕鸟,平常青耕鸟大多一翎,鲜有多条翎羽的,以是初眼所见便令青方印象颇深。且翎羽一多,称呼起来干脆直接省去了青耕二字,直呼四翎鸟、六翎鸟。
他每日以一刀紫金血,并着一口仙气渡养着一面铜镜。掐指算算,不偏不倚正渡养了百年。
青方将醉凰花在六翎鸟的小脑袋旁比了比,寻了个他自认最称眼的位置别了上去。
旧事一回想起来便没个完,壶里的茶尽凉了,青方行到窗台处,四下无风,暖阳藏在云背面,不晒不凉,最是舒畅的时候。
虽说是封印,却实也不大稳妥。以是这一块能被诱出来,是既希奇也不希奇的一件事。
青方愣了愣,仓猝罢袖上前去。
甚么花,甚么草,她都看不见。
对于当时是赤松仙君手上一阵光刃不稳,还是影魔君脚下起滑,青方已经记得不大清楚。只晓到手起剑落间,光刃没有击中影魔君,倒是直冲着空中落去。
六翎鸟顺着他的小臂摩挲至青方的肩头上,勾头啄了啄本身的羽毛,调子变得软侬不已。像是撒娇,像是迷恋。青方听了一阵,自语道:“你是问我,明天如何才来看你?”
引
大略因着二人斗得过分淋漓,仙魔两阵罡气相冲竟激出了一方岁明镜,刚才那只被光刃击中的飞鸟,没等青方上前,就已缓缓落进了岁明镜中。
那日他在方渝州,老友赤松仙君提溜出了两坛新酿的百花醉递到他手上,说是明天影魔君要同本身参议参议,他不如拿了酒壶坐到边上观战,也当寻个乐子。
不过本日既有百花醉在手,那么赤松仙君同影魔君的这个热烈,他感觉能够凑一凑。
须知仙有三精血,依是眉间血、舌尖血、心口血。话本里将青方这一仙阶的眉心血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紫金血。相传平常修者饮上一口紫金血能增百年修为,虽不知这说法有多少夸大的奇效在里头,但光听名字就能晓得这是个好东西。
这该是个好时节。
看热烈这类事莫说青方自避世以后就没遇过,就是在他避世之前,也是个最喜无事一身轻的神仙。
固然这鸟虽多少托了光音宫的福,醒是醒了,却因为岁明镜中残存着很多未烬的浑浊之息,受此扰乱,六翎鸟的气味一向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