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思道夸大地“哦”了一声,笑道:“本来如此,本来如此!竞月兄,看来你如果临时还不想消弭与谢三蜜斯的婚约,那眼下便只好‘还君明珠双泪垂’了。”
不过半晌工夫,一个满脸睡意的白发长须老者已拉开门来,嘴里喃喃骂道:“哪家的孩子打搅老夫睡觉,大半夜乱敲甚么房门?”
现在这房间中只点着一盏火油小灯,豆大的火苗在灯芯上不断摇摆。先竞月一起上只是听到这蔷薇刺的声音,仿佛是个妙龄女子,直到现在,才看清面前这个少女的庐山真脸孔。只见这少女不过二十岁摆布年纪,又或许还要年青些;疏松的秀发在头顶上随便挽了个结,斜插着一支乌木钗;秀发之下一张清癯的脸颊不施脂粉,却也是白净透明,仿佛太久没有见过阳光似的,反而将她脸上那两道淡得出奇的秀眉烘托得清楚可见;她眉下是一对清澈透亮的双眼,当中却模糊流暴露一缕淡淡的哀怨。
那少女听先竞月提及闲事,只得强压下心中肝火,缓缓收敛心神。她又狠狠地瞪了言思道一眼,这才转头望向先竞月,嘴里淡淡地说道:“方才得知少侠便是那名动江湖的竞月公子,小女子便已猜到一二。不错,我的确曾见过谢三蜜斯一面,当日她和庄神捕两人被李惟遥率众围困在岳阳府衙里,刚好是小女子已‘飞鹊’构造术助他们分开,而庄神捕所去的处所,恰是龙跃岛。”
先竞月一时也懒得理睬他,目睹这民房里便只要一间屋子,不过一床一桌外加一条长凳,布局粗陋到了极致,当下他只得将肩头的蔷薇刺缓缓扶下,将她放到了床上。
言思道沉吟道:“你若真是蔷薇刺,那这事便奇特得紧了。”
那少女方才被言思道的话语所气恼,一时倒也没重视,现在听他再一次叫出“竞月兄”这个称呼,不由神采微变,向先竞月问道:“你……少侠莫非便是先竞月,鼎鼎大名的‘江南一刀’竞月公子?”
那少女听他开口承认,嘴里淡淡地“哦”了一声,眉宇间却模糊暴露一丝失落之情。中间的言思道看得清楚,顿时捕获到了她这一神情,不由笑问道:“如何,晓得这位少侠便是大名鼎鼎的先竞月,你仿佛有些绝望了?嘿嘿,你这小女民气里必然有鬼,竞月兄,依老夫看来,这小女人多数是对你……”听他说到这里,那少女神采已是大急,赶紧抢着大声说道:“竞月公子的大名小女子早有耳闻,只是……只是想不到他本来是这般模样。”
那少女听言思道的这番话固然没有挑明字眼,但言下之意清楚是将本身当作了青楼女子,并且还说本身的姿色浅显至极,也不晓得这白发老头是用心调侃还是当真这般以为,一张白净的脸顿时涨得通红。当下她狠狠瞪着言思道,脱口骂道:“你……你这老头……的确胡说八道!”
那少女听言思道发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冷冷地白了他一眼,爱理不睬地说道:“是又如何?”
目睹那少女被言思道戏弄得浑身发颤,显是气到了极致,先竞月也不知本身该当如何接话,只得干咳一声,赶紧带开话题,说道:“我便是来寻访谢贻香的下落。女人如果知情,还请奉告。”
先竞月深知这言思道口无遮拦,嘴下更是从不饶人,一时只得打个圆场,向那言思道低声喝道:“休要胡说,倒茶去。”言思道伸了伸舌头,笑道:“老夫像是端茶倒水的人么?竞月兄,你可别觉得本身的武功略胜于老夫,便能尽情超出于老夫之上。”
先竞月带着肩上的蔷薇刺回到和言思道相约的茶棚时,已近二更时分,这茶棚天然早已打烊多时。他白日里看得清楚,这茶棚乃是由一间民房所改建的,只是在当街搭了个棚子卖茶,当下他走到那民房外,伸手重叩民房的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