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精铁腰牌划过一道弧线,“咚地”飞落在世人面前,上面雕刻的“神武”二字严肃厉穆。侍卫长心底“格登”一紧,扬声急令:“快让开,快!”
陈聿修清咳一声,有些羞赧地侧过甚。王妃望着满屋闹成一团的孩子,笑得眼都快眯成一条缝。
郭临弯唇一笑,伸过一只手。侍卫长毕恭毕敬地将腰牌递来,郭临接过收好,俄然偏头问道:“你明天见过我没?”
午后的天空,灰蒙中透出一丝温橙,暖阳的光辉悄悄地覆盖山林。
姚易冷静地望着远去的马车,心伤地摸了摸身上起了一片的鸡皮疙瘩,形影单只地往宅邸赶回。
“我这就去。”郭临缓慢地打断他,抬手正要扬鞭。顿了顿,又想起一事,“姚易你回府时告诉徐秦他们,筹办随我出神武军。嗯……”她笑眯了眼,“趁便奉告隔壁陈府,他家丞相大人被我这个军痞劫走了,要人?就来找我吧……”
终究再望不见马车的踪迹,侍卫长长叹了一声,腿下一软,几乎跌落在地。众侍卫七手八脚地扶住他,他狠狠地叮咛他们:“丞相和将军……你们谁也没有见到!”
郭临“哼”了一声,哈腰揪住昌荣耳朵,“咬牙切齿”道:“偷听壁角,不害臊啊……”
“好,”他和她十指紧扣,俯瞰江山,“阿临,终有一日,与尔联袂,共赏江山。”
郭临一笑:“今后都是两小我。”她说完,不再理睬世子,笑吟吟地拉着陈聿修径直往里走去。
他看了眼她混乱的发髻,点头嗔声一笑。抬手去将发丝拢好,正欲簪上花。郭临却拉下他的胳膊,在他不解的目光中,伸手拆下发冠。
“没事的娘娘,”郭临吸吸鼻子,笑道,“我们已经商定好了,比及新皇即位,天下大定。我两亦有了接位之人,再一道去官。”
“神武军?如何会这时候……”
“你齐政,我卫国。不管那边,我与你并肩而行。”
不知过了多久,才重消息声楼下鼎沸的人声。郭临动了脱手指,感到生硬的躯体仿佛垂垂规复了知觉。她怔怔地从床底爬出,木板的碎屑早已落了浑身,发髻混乱疏松,可她都浑然不觉。
甚么“将相和”,于她而言他不是丞相,对他,她更不是将军,他们只是属于相互的,阿谁浅显的人罢了。
热烈的西市上,一骑黑马工致地避开摊贩,奔驰而过。路旁的百姓只眨了下眼,便只能看到马尾后飞扬的灰尘。
“驾!”马车弯过岔道,遥遥行向山道。
郭临吸吸鼻子,摇了点头,艰巨地笑了笑:“多谢尚书大人……”她说完站起家,深吸一口气,俄然奔到窗前,一跃而下。
“驾!”郭临大口大口地喘气,待瞥见火线阿谁熟谙的马车,面上便再也忍不住。泪珠滑落,笑靥绽放。
郭临一个激灵展开眼。眸光昏黄晕开,马车停在火线山壁空位,马儿低头落拓地吃着草。而苗条的素衫身影,披着婆娑的光斑,捧着几朵浅白的小花,正笑意吟吟地朝她走来。
门外一阵轻微的憋笑声。郭临眸子一转,屏住呼吸,轻手重脚走近门扉。俄然“哗啦”一下大开房门,昌荣贴在门上,猝不及防“咚”地摔进屋。世子虽没她那么狼狈,但也刚好和郭临面劈面,实在难堪。只能故作平静地直起腰,挠了挠头:“阿,阿临,早啊……”
“卿已长发及腰,恰是嫁我之时。”
王妃抚了抚郭临的发髻,看了眼陈聿修,眉头微蹙:“只是……”
行到金光门时,城门的侍卫正急得满头大汗,瞥见他们的马车立马大松一口气:“谢天谢地,将军您总算在日落鸣鼓的时候前返来了。”
话音一落,她扬臂甩出马鞭。车夫老魏惊叫一声,不及反应全部身子已被马鞭捆住腾空带起。再回过神来时,已经稳稳地坐在了道旁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