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头看了眼世子，笑而不语。世子知他又在考量本身，遂细思半晌，这才道：“众王齐聚都城，又逢万国来朝。两厢盛事，绝非偶合而同道……陛下他，是要扬东宫储君的严肃。两年前书记天下，废立两位皇孙都太仓猝。现在天下大定，他预备再次让万民铭记。不管是大权在握的魏王、还是年久功高的晋王，都是玉锵一朝即位后的臣子。”
陈聿修肃跪叩首辞职，刚要回身。皇上皱了皱眉头，俄然又叫住他：“聿修。”
陈聿修转过身，枝叶的暗影盖下，看不清端倪容色。只一方唇角，静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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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梁的红笼顺着风沙动了动，火光摇摆，将门柱的长影捣碎。隔着淡淡光辉的窗格，传出一阵粗厚的咳嗽声。
“微臣遵旨。”
他回过身，昂首望向御座，黑眸闪过澄彻华光：“多谢陛下。”
他一步一步朝里走去，竹管水滴轻巧入耳，夜色相浓。仿佛无端忆起一个雨夜，他抱着她从宫中走回这座空无一人的宅邸。
“呵呵……你倒是心疼父王了。”楚王朗声一笑，揉了揉眉心，重新提起笔。但是那面前的白纸黑字还是浆糊普通浑沌，他感喟一声，昂首望向一脸体贴的世子，“也罢，你就随父王在此驿站间逛逛吧。”
“我且问你，晋王运营朔方多年，魏王一手建立起神武，可玉锵他，有甚么？”楚王垂下视线，拾起衣摆上掉落的槐花，“阿临为国战死的余荫，庇护得了他两年，可再多些光阴，谁还记得那一纸皇榜上那一句‘得见宫前，为骠骑将军义养’？”
楚王推开门，负手走向书案。“嗯，不冷不热，凉得恰好。”他端起圆碗，一饮而尽。
富强的枝叶打在屋檐上，绿叶新芽颤抖簌风，呼呼作响。陈聿修挽起车帘，走上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