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俄然后退,面上一派冷酷冰冷:“母妃,您放弃吧,我不成能杀她的。”他说完,毫不包涵地回身朝殿门走去。
“你不杀她,是筹算杀死我们吗?”萧贵妃厉喝,“你当母妃不懂,所谓钦天监的谶语,只是你父皇的借词?可即使你父皇没有这个要求,她郭临一样该死。不然等她一朝回位,那就是军功震烁朝纲的武将,是他太孙君玉锵的砥砺支柱。本来对于一个陈聿修就难,加上一个郭临,你要如何再去争这皇位?自古夺天下就没有皇家亲情,你父皇一代那么多兄弟,现在还不是仅存楚王和禄亲王两个。比及君玉锵即位,你,另有你身后的我们,都不会有活路了!”
“甚么?”应国公蜜斯胡涂道。
郭临瞳孔骤缩,望着四散的猩红,脑间一片混乱。如何会如许,莫非不是专门杀我……
昌荣握着郭临的手,轻声道:“阿临,无事。你甫一回京,便被封为一品浩命,想来京中很多人都想见见你。本日被六公主拦住只怕也不是偶合。既然迟早都要来,我们不如就去会会。”
一群花团斑斓的贵家蜜斯自树荫走来,六公主走在抢先,挽着一个蜜斯嬉笑着指向这边。
她穿着素雅华贵,面色红润素净,可见是过得敷裕顺心。她缓缓收回目光,湖风拂过胸膛,心底倒是稍暖。
她喘了口气,也顾不上再去看船下,大喊道:“快点泊岸!”
郭临一怔:“真的……吗?”
君意沈蓦地顿住,抬眸瞪向她,嗓音沙哑得似从喉中挤出:“是谭伯……”
昌荣望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郭临苦笑着摇了点头,迈步前行。“阿临,苏夫人她……”她莫名地望着郭临越行越远,只好快步跟上。
却在这时,一道清啸破空传来。
那人转过身,乌黑粗暴的脸威武严肃。他大步跨来,单膝抱拳跪下。
船头暖阳风和,碎发扰在颈间,□□烦心。郭临迎着湖风阖眼半晌,转头越太重重人群,望向另一侧的秦慕樱。
“砰”地一道碎裂声,侍女眼尖望到掩唇惊呼。萧贵妃低头看去,君意沈握在手中的茶杯已被捏碎。猩红的血线漫过白蓝碎瓷,骨节清楚的指尖光鲜得刺眼。
街道屋檐的暗影一片接着一片盖过车帘,帐外的秋风透过裂缝吹进车厢。
“郭将军。”
他侧过甚,望向屋侧单膝跪地的一人。那人闻言抱拳:“是。”
“啊!”“有刺客……”
贵女们惊声高叫,纷繁乱窜逃生。可画舫方寸之地,那里能避。
六公主战战兢兢地扒着门框站起,指着船内的侍卫:“泊岸――”
秦慕樱的目光从那只血肉恍惚的手移上,望向逆光中的清秀侧脸。影象仿佛潮流倾涌,她颤声掩唇:“你是……”
应国公蜜斯回声而笑,乐呵呵地和贵女们先行朝岸边走去。六公主轻飘飘地瞟向郭临和昌荣,淡笑道:“你们也来吧。”
她抬袖回身,走下台阶,长长的繁纹鸾凤衣摆拖曳在地。转头居高临下地俯视他,颤声道:“便是再‘重生’一个郭临,也无人能够拦你!”
“不是甚么?你是想说郭临和你情同手足,还是情投意合?”萧贵妃嗤声耻笑。
“公子,钦天监传来密信。”一声嘶哑的嗓音自后而来。陈聿修笔翰如流,半晌抬手将笔放下,拢袖回身。
“郭宁见过各位蜜斯,”她微微俯身,“初来乍到,多有不懂之处,还望各位包涵。”
六公主立足回顾,应国公蜜斯不美意义地垂下头。六公主嗤笑一声,目光在郭临身上一扫而收。“我又不会怪你,怕甚么?该怪的,不是某些……让丞相自甘‘克妻’的人么?”
郭临大喝一声,抓着钢锥逆向前推,反手打上对方手筋。钢锥上力道一松,她放开手,皮肉撕绞的剧痛一瞬袭来,几乎站不稳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