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湛放动手中的佛经:“哦?”
却听“铮”的一声巨响,又“乒乒”几声。郭临持续翻身退后,跃空翻过兵器架时,顺势探出双手抽出此中的双锏。
郭临的眼睑颤了颤,她垂下眼,含笑:“听白兄这么一说,鄙人也想抚玩一二了。”
“传说梁武帝以佛治国,国境内上行下效。某日官员陆僧瓒见自家宅邸上空祥云层层,仿佛天人瑶池。便当即上奏梁武帝,主动呈上宅邸。愿修梵刹,并因景取名‘重云’。”郭临脚步缓渐,等着二人追上。
郭临停下脚步,挑眉抬头,看向那块题着“大梁广德重玄寺”的牌匾。“奏章通报,达到天听时出了忽略,误把‘重云’做了‘重玄’。梁武帝也未细查之,便将这百年忽视给留了下来。”
素膳过后,董嘉禾和白子毓一道与董湛告了礼。见董湛似要入客房小憩,他微微松了口气,待转头看去,却不知何时,郭临已经先行一步。
正堂的长明灯摆布端方燃烧,悄悄地照出堂上的牌位。董湛长吸一口气,松开侍从的手,杵着拐杖,艰巨地走上前,在蒲团上跪下。
“施主……”慧同正要说些甚么,却被董湛挥手打断。他转头表示侍从,侍从得令,从包裹中取出一卷画。
“大师,”董湛直起腰身,忽而道,“我记得进门时,天王殿的楹联上写的‘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开口便笑,笑人间好笑之人’。大师可否开解愚民,天下难容之事诸多,莫非,只消‘肚大’,便能一应俱容么?”
“好快的伎俩!”白子毓忍不住抚掌赞叹。
望着那件绯衣法衣,董湛缓缓低下头。轮椅渐渐移过拱桥,湖光潋滟的风景却涓滴吸引不了他的重视。他盯动手中的一卷旧书,神思仿佛飘向了很远的处所。
和尚知董湛是寺庙首要的客人,不敢担搁方丈议事,施礼退下。慧同低头看了董湛一眼,又看了看推着轮椅的侍从,感喟一声:“董施主请随老衲来。”
“他自有眼线刺探重玄寺来往的客人,今时白少爷在门口立足了好一会儿,早有人将动静传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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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飞出一道黑影,郭临抡枪横划,似是比武了一回,两边各退半步。但是下一瞬,两人又再次直扑向前。董嘉禾和白子毓从高坡上隔着树影看,只能勉强听着兵器相接声,辨认着二人服色。
白子毓点头:“甚好,方才在马车上便见阳澄湖边一座宅邸碧瓦朱甍,眺望天井内垂花门楼、抄手游廊,格式甚是美好。不知我若能得闲,无妨前去拜访观光一下。”
“阿临!”董嘉禾手脚并用地爬上武场,“如何样,有伤着没?”他拉着她的手臂,四周检察。
那刀掷向了武场火线庙阁的屋檐,不知碰了甚么,“砰”地一声响。董嘉禾还没看清刀又落向那里,就见这厢郭临抽出了兵器架上的一把长枪,大喝一声:“来者何人!”
本来劈面的人兵器甚利,竟然堵截了枪身。毁掉兵器,这本是拿下郭临的绝佳之机,可她应变动快,更是提了纯铁锻造的竹锏,以应对对方的利刃。
董湛摊开画卷,上方墨线工笔细致,勾绘了一个谪仙之姿,便是不消细看面庞,但洒然风骚的神态就让民气神驰之。“阿弥陀佛,”慧同只瞟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上回得见郭公子已是十余年前,本日再见画上绘出音容,和老衲影象平分毫不差……几近恍忽了。”
“白兄仿佛是第一次来,午膳过后,无妨四周逛逛。”郭临回了头,笑道。
风萧沉落,“嗡――”地一声恢弘庄严的钟声彻响寺院,空灵而沉郁,悠长地回旋散落。
“白鹤。”白子毓的声音从火线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