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海如固然满腹迷惑迷惑,不知师父到底做得甚么筹算。但既然他成竹在胸,那本身和师兄只需求照做便可。想到这里,他不再多问,端起木盆,往门外走去。
侍卫双手递上一封信函,知玄僵着老脸,傲岸地抬手收过。轻咳一声道:“……还未问施主之主的姓名。”
“白兄……还真的给了你万两?”董嘉禾站在门口,目瞪口呆地望着交来回回搬运银箱的下人们。顺手翻开一个箱子,内里都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白银。
海如蹙眉半晌,怯声道,“师父,白日弟子便想问您……这账上,到底亏了多少……”
客房内,郭临接过董嘉禾递来的文书,眨了眨眼。
海真吓得噤声不言,海如看了看师兄,又看了看师父,谨慎翼翼道:“师父,莫非??是寺内的账目不对?”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寻到董嘉禾的坐处,抬脚朝他走去。走得近了才发觉,董嘉禾双手放在双膝上,正紧紧地抓住了衣摆,神采非常严峻。
幸亏银子掉在的是地毯上,并未收回甚么太大的声响。知玄目送三位侍从一脸惭愧地拜别,阴沉着脸褪去法衣,轻步移向侧旁的房间,唤醒门徒海如。
海真和师弟海如对看一眼,快步靠近师父,笑道:“师父,这是哪位施主给您的信啊?”
知玄面色稍霁,慢悠悠地拆开信函。一旁的海真微微站直了身,还未探头瞟上一眼,知玄已经敏捷折起信纸,不动声色地放入怀中。
是夜,知玄站在门口,就着灯笼垂眼看向青石台阶上,埋没地翻开一半的黒木箱,内里一溜白灿灿的事物泛着阴暗的银光。他拢着法衣退了几步,眯眼摆布瞟了瞟。
时至日中,秋阳升顶,荧润光辉照在武场的青灰空中上。两个灰衣和尚正在其上挥棍舞棒,打得难明难分。白子毓到得晚,昂首瞥见看台上慧同方丈与知玄并肩而坐。一人面色微凛一人谈笑风生,各中间思不言而喻。
“方丈多虑,贫僧不过忧心弟子罢了。”饶是慧同,也忍耐不了对方一而再的挑衅,禁不住咬牙回敬,“却不知何时南少林的工夫进步如此神速,贫僧忍不住请教体例了。”
“白兄此举,是不想旁人说他言而无信吧。”郭临抿唇一笑,转头看向董湛,“刚好董伯你有话要传回府,就着人把这些先运归去吧。”
“哈哈哈白兄多虑,嘉禾多年来都不惯见人比武。”一个明朗的声音超出董嘉禾传来,倒是坐在另一边的郭临。
引客僧见并无异状,抬首作请。知玄抚须一笑,不疾不徐地走上去。远处的梧桐下,一小我影一晃不见。
半夜已过,烛台上的明光还在微微闪动。春季夜凉,海如搓了搓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就听师父低语道:“四千九百五,五千……好了,我这里五千两。”
知玄转头看到,顿时一惊,望着那几案上的烛台晃了晃就要掉在地上收回大声响动,赶紧移步,探身在空中接住烛台。可惜那侍从们却没有这么荣幸,箱子磕在了几案脚上,几案倒下砸在了先前摆好的箱子上。“哗啦”一下,数个箱子一齐倾榻,内里的白银满满滚了一地。
侍卫目送着少林僧侣簇拥着知玄,随重玄寺的引客僧步入寺内喧闹的小道,嘴角微微扬起了一丝诡异的弧度。
“两千……?”海如一语问出,仓猝噤声。他俄然想到上个月师父房中多出的一件白瓷净瓶,师父见他几次谛视,还对劲洋洋地奉告他。这个代价五千两白银的净瓶,是他软磨硬泡用了三千两从一个西域贩子手中套来的。
海如一怔,缓慢地把余下的银两摆进箱中:“弟子这里……这里……”他死命地眨开眼,揉了又揉,仍然看得不甚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