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聿修的双眸逐步睁大，欣喜的笑意爬满脸颊。他侧过身，堵住她的来路。
“晓得我被你弄伤了，心中放心不下？”
晚风垂垂吹得有点大，郭临揉揉鼻子，止住了一股嚏意。松开手后的一顷刻，仿佛闻到一个熟谙的味道。
情感失控也就罢了，连窥伺的本能都退化如此，她沮丧地蹲在墙角，烦恼地埋下头。
郭临被羽林军押送回府，卸掉了官印。
徐公公站到一旁给郭临让开路，郭临上前推开门，恰好听到周丞相的感喟：“尚书大人，那依你之见，苏德王子出言欺侮我朝郡主，又该如何算呢？”
“陈聿修，我除了身在一个京兆尹的官职上，浑身高低一无是处。”郭临悄悄地垂下眼，“现在已经闲赋在家，你大可不必对我操心了。”
陈聿修关好房门，朝她笑道：“这般掩人耳目地回自家配房，也是人生头一次。”他提起茶壶，给郭临斟了一杯。
她蓦地站直了身，朝屋内走去。
入了内院，她扯开蒙面的黑布，跳下屋顶。顺着几条骨干道摸索着走了几处，却都没能找出陈聿修的居处。
远处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陈聿修侧头望去，一排明显悄悄的光晕，是府里夜间巡查的保护。他低头缓慢地吹熄了手中的灯笼，抓过郭临的手，小声道：“跟我来。”
“……”陈聿修顿时怔住，好一会儿，他才苦着脸笑道：“我错了。”
郭临一个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嗯，看到你还没死，很绝望。”
“阿临，”他低头靠近，“我一向想问你，这旬日，为何躲着我？”
万辰松了口气：“四人，两个小寺人，两个吏部的中司侍郎。”
郭临手上的行动顿了顿，半晌后，才低声道：“聿修。”
“少师？”万辰想了想，“我只记得少傅周泉光给了你一拳，才让你停了手，此时他也在勤政殿，可没传闻少师有甚么事啊……”
刑部尚书冷哼了一声，到底不敢太获咎楚王府，只抛下一句“你就等着陛下发落吧”就回身走了。
“嗯？”
皇上寂静了半晌，长长的冕旒垂挡住他的眼眸，望不清到底甚么神采：“朕虽不肯弗了王子的意。但祖宗端方如此，如果私行变动，今后有人效仿，岂不就此乱套。”他把手上的折子朝书案上一扔，“京兆尹郭临，罚俸半年，停职一月闭门思过，以儆效尤。”
郭临一愣，有些惊奇地盯着他，“陈聿修……他无事吗？”
陈聿修听完，神采倒没有甚么大窜改，只是敛眉深思了半晌：“阿临，你是不是曲解了甚么？”
“嗤”地一声，郭临双手用力一扯，绷带顿时绑了个活结，陈聿修疼得眉头一颤。郭临霍地站起家，胳膊一弯，桌上两瓶药扫回怀里。
他站定在御前，恭敬施礼，腔调温暖轻缓：“陛下，王子的伤已由太医们诊治过，并无大碍。”他笑道，“是以，臣发起此事不如就此了了吧，王子出言不逊在先，我等实无事理惩办郭兆尹。”
高彻辰青袍素履，面上一派悠然舒畅。他一脚踏入殿中，瞟了郭临一眼，嘴角含着笑，健步如风地走过她身边。
周丞相悄悄一惊，头一回感觉本身测度错了圣意。可再看到高彻辰嘴角噙着的笑意后，他又蓦地贯穿，就此杜口不言了。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