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安子俄然出声:“咦?你是……”话音未落,室内光芒随之一暗。七皇子猛地回神,侧过甚去。
郭临缓缓展开眼,于恍惚的光晕中瞥见一个表面,她艰巨地出声:“……聿修?”
“呵……”七皇子嗤声轻笑,“大师莫要打趣我,我的心机,横来竖去,不就那几样么。”
了善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话,微微摇了点头:“明休,你带上师弟,去泰州南山寺布告一声,说我择日拜访。”
了善朝北面山峦望了望,心下赞叹这位年青人对山脉地形布局的熟知与计算。他看了眼七皇子,多少判定出了世人的身份。便对那句“后又有追兵”心照不宣:“如此甚好。且皇觉寺的和尚,也在泰州北道的淮水路口策应。七殿下单身在外,身无保护,我等身为皇家寺庙僧众,自有任务庇护殿下安危。还请诸位,在应抢救治这位女施主后,随老衲前去君山。”
“但是师父,我们不是还要去南山……”年青的和尚中有人道。
他幽幽地叹口气:“直到去岁大哥逼宫败亡,三哥声权甚望。而我也头一次看到了阿谁位子,与我相距不远。这时,我为夺位而活。”
这个在琼关叱咤疆场的昂藏男儿,现在却只能颤抖地捂住嘴,冒死压抑住体内迸发的嚎啕与肉痛:“阿临……”
“不错。”陈聿修抬脚上前,迫近世子,“现在,你能够让开了吗?”
他伸手去摸额头,被那滚烫的温度骇得一缩。目睹郭临惨白干枯的嘴唇还在轻微地张合,语不成音:“细腰……我来救你了……”世子呆怔在原地,真至心如刀绞。
“我不是帮你,我是为了阿临。”世子收剑,冷哼一声,抬步走在火线。
陈聿修直直地盯着他,斯须扬眉道:“好。”
昔日冰冷的影象,在面前缓缓消逝,细腰的笑靥、父亲的琴音越飘越远。郭临想要伸手去抓,却使不上力,徒然望着那道窈窕的身影消逝于浑沌。空乏虚无间,鼻尖如有若无盈着一缕暗香,似木非木,似草非草。恍忽身处清幽竹林,飘但是又悠远。
安子战战兢兢地看了看火线远走的陈聿修,又看了看洞内呆立着的两位少爷,一时不知如何办才好。将近急哭的当头,终究拯救普通听到了七皇子的声音。
*
“哈哈,没事没事,我来给阿临包扎。”世子挥开他的手,笑着走上前。
七皇子踉跄几步,颤抖着扶住墙站稳,满眼不成置信地望着陈聿修,仿佛是第一次真正熟谙这小我。
世子半跪在榻上,两只手紧紧地拢住郭临的衣领,将她周身掩得严严实实了,才轻缓地放回榻上。
劈面的和尚也被面前的场景惊住了,一时板滞,都忘了提示身后的火伴。几个和尚连续走出密林,站上官道,刚好和这边的七皇子、世子,大眼瞪小眼。
七皇子望了那老衲半晌,猛地踏步蹦起,把近旁的世子吓了一跳。“了善大师!”他喜笑容开,大奔上前。
那老衲一愣,探头眯眼细瞧,这才看清面前的人,不由抖须笑开:“竟然在此碰到了七殿下……”
“你……”世子失声惊呼,缓慢拉回衣服挡住胸口,吼道,“你做甚么!”
世子一忍再忍,实在忍不住,走上前用软剑将路旁的枝桠全数斩断。陈聿修昂首看了他一眼:“多谢。”
“堂兄!”七皇子一把揪住他的衣领。
世子睁着泪眼,呆愣地看着陈聿修伏身靠近,伸手试了试郭临脸颊温度,随后扯下盖在她身上的衣服。
郭临,郭宁……本来如此么?
“哦?本来老衲只知殿下浮于脸上的心机,现下,”了善微微一笑,“愿闻其详。”
“客岁入京,曾与殿下一见,当时的殿下虽野心勃勃,却不像现在这般庞大难懂。”了善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