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千跃俄然拜访,于冷定宕而言乃在料想当中,门房传来动静叨教是否开中门迎客时,闵氏手中帕子一甩,厉声道:“一个阉货也配。”
“你是说……”
尹千华阖上眼,隔了老长一会方才又道:“阿谁叫云姝的丫头还没动静么?”
尹千华躺在织锦软椅上,一袭月红色的长裙垂至脚踝,软软覆住大半个鞋面,仅余两只缀着金线的橘色鞋尖。她望着亭前开到茶縻的大片芍药,面上神情仿似沉浸在了某种长远却难以健忘的旧事中。
菡萏挺直腰板,执扇悄悄朝着本身扇了扇:“都说无风不起浪。但这一个浪打畴昔,平白打到十八年前的人头上,这就耐人寻味了。”
闵氏在家做女人时就是率性惯了的,自嫁与冷定宕后这还是头回被他当着丫环婆子们的面怒斥,悲伤之下只说冷定宕是有了尹氏故看她生厌,一时哭将起来。
冷定宕眼一瞪:“怕个鸟,就照夫人说的办。”
两弯黛眉轻蹙,尹千华又望向亭前芍药,悠悠道:“连你都看不明白,我就更看不明白了。每有看不明白的事我便会想起阿窝她爹……任你千头万绪的事,到他手上便一目了然。如果他还在……若他还在我又怎会来此?”
冷定宕公然也就分歧他客气,一起引他到了正房东厅,分宾主坐下。上过茶点后,冷定宕开门开山问道:“不知参军大人光临敝府,有何见教。”
“一曲,退下。”尹千跃浑不在乎,长袖一甩,“咱家当年为口吃食狗洞都钻过,现在能堂而皇之入侧门咱家满足喽~”
尹千跃不过三十五六,生得面皮白净,唇薄,吵嘴有力,只是面上无肉。
闵氏听他松口眉眼本一松,及至听到前面一句又叫他给唬住,当下埋脸于帕放声哭起来。
尹千华几不成闻地叹声气,继而头一偏,埋首在软椅里,近乎梦话般地低语道:“这头你放火,那头他就着这把火便点起灯,跟筹议好了似的……究竟何人所为?真叫人看不明白。”
“你本日不去又焉知明日不去?便是明日不去,那另有后日……”闵氏掩帕抽泣,“自古豪杰难过美人关,你现下纵不去,也架不住她狐媚今后使手腕拉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