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只要二十两银子!”李掌柜和段舟齐声大喊,一脸等候看着郝瑟。
率先进店的这位客人, 身穿褐色粗布短靠, 头上扎了一个乱蓬蓬的发团, 圆脸淡灰眉, 倒吊三白眼, 满身匪气滚滚。
郝瑟三白眼豁然绷圆,腾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李掌柜每先容一句,郝瑟就咽一口口水。
“何事?”尸天清神采一怔。
“我?”尸天清噌一下站起家,一脸震惊。
“你懂个屁!”李掌柜一巴掌扇在了段舟的后脑勺上,“那二人固然衣衫粗陋,但边幅气势皆是上上之人,我们千万不成怠慢!”
“……好……”段舟咬牙收起衣服放在一边,又谨慎拿起第二件,啪一声抖开——
尸天清眉头一皱,立时面色一沉,冰眸冷射寒光。
“五折?那岂不是十两?”段舟立时惊呆,“但是老爷说这件衣服本钱就超越了十二两……”
段舟自十五岁就在傅氏裁缝店做店小二, 现在已是第三个年初,每日阅人无数, 自以为早已见多识广就, 不管是多么奇特难缠的客人都能应对自如,可本日朝晨来的这两位客人, 段舟倒是看不透了。
就听“唰”一声,一件茶青色的绸衫在风中缓缓展开,薄如蝉翼的绸丝透出琉璃之色,高雅兰竹暗纹映光而出,银色丝线沿着袂角细细镶边,仿佛霜色流转,美不堪收。
“尸兄,快去!”郝瑟一把抢过流云衫塞到尸天清怀中,连推带桑将尸天清推动试衣间,嘴里还嘀嘀咕咕不断,“先人板板,尸兄如果穿上这身衣服,必然都雅,必然超等超等都雅!”
面前焕然一新的尸天清的确就如九天玄霄下凡的神仙普通,美得令人堵塞。
“怕甚么!老子有的是银子!”郝瑟啪一拍桌子,横眉竖目吼道,“老子特别特别有钱!”
“你个臭小子,这些年我教你的东西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李掌柜又是一记后脑勺扇掌,“吃点心的那一名,固然言语无状,貌似无礼,可那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精光四射,并且言行间隐存澎湃大气之势,举手投足间更是贵气盈盈,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待李掌柜和段舟选好衣服回到前店,过了半盏茶的工夫,郝瑟早就将一整盘的点心吃了个精光。
“这双鞋绝对合适客长!”
“此衣乃是傅家遵循百年前制衣大师智老所著的《秘衣传》记录所制,您看这用料、这配色,这绣工,这套样、无一不是佳构中的佳构……”
李掌柜倒是将段舟手中的衣裳翻了翻,点头道:“这几套不当,小段,你去将上月刚进店的那两套的衣服拿来,另有,把那一套——也带上!”
“好勒。”段舟先将衣叠先谨慎翼翼放在柜台上,然后从最上面取下一件提起,顶风一展,“客长,您看这件如何?”
“小段,掌柜的我觉着这三十多年的衣服都白卖了啊……”李掌柜老泪纵横。
“那是天然!”
尸天清身形一滞,昂首一望。
三人就这般各怀苦衷望眼欲穿瞪着那试衣间的门帘。
金色阳光下,二人手中的衣衫缓缓展开,就如一抹青色晨雾在面前缓缓放开,如烟如雾,如梦如幻。
“掌柜的,你也也太慢了吧!”郝瑟一脸不欢畅,挑刺道。
李掌柜渐渐叠起手上的衣服,一脸欣然若失:“我公然没看错,那风韵、那边幅、那气度,定不是凡人,的确、的确就如——天人普通啊……”
“李掌柜……”段舟一副要哭出来的模样,“那件衣服可要二十两银子呢!如果有个万一……”
“碧螺春啊……”郝瑟斜眼看了掌柜一眼,点了点头,“行吧,勉强能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