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分净衣派污衣派向来已久。净衣派与江湖其他门派无异,只是这污衣派还是江湖乞食的端方,吃只吃残羹剩饭,睡则是田野,破庙,桥洞,街边,是决然不能住旅店酒坊的。这老丐明显是污衣一派,只不过有人请喝酒,甚合情意,却也不敢正座。是以将凳子挑翻,蹲在了凳脚之上。
紫脸大汉嘘了一口气,张君宝也嘘了一口气,心说若无这老丐,现在两人便成了刺猬了。再瞧那丁剑声,已然逃得没了踪迹。
束文正长叹一声道:“伍长老汲引束或人了。向士璧、曹世雄等强我百倍,我怎敢与他们相提并论。我等受朝廷俸禄,拒鞑子乃是本分。若说豪杰,当属义守襄阳的郭靖郭大侠,郭大侠不妄图功名,虽无官职,却能深得民气,使蒙古雄师望城兴叹。这才是我辈的表率。若无郭大侠在襄阳,那吕文德如何守得住城。时下忽必烈已得汗位,秣兵厉马,恐对大宋仍有不死之心。”
张君宝见官兵拜别,忙起家站定,向这位紫脸大汉称谢,向老丐致敬。紫脸大汉一挥手,道:“举手之劳,小兄弟何必言谢,你小小年纪就能脱手互助,打抱不平,是我大宋好男儿。”言毕回身,向那老丐一拱手,又道:“这位丐帮豪杰请了,刚才听你平话深有同感,旁有薄酒一坛,还望不吝见教。”
老丐端盏相敬:“束将军赞誉郭大侠,老朽面上也有光,老朽敬将军。”饮毕又道:“天下豪杰无数,却可爱奸臣当道。这贾似道把统统功劳揽在本身身上,叫天下百姓如何佩服?贾似道好不要脸,竟让人给他胡编功劳,还在这戏台上唱颂出来。自古以来,少有这肮脏肮脏之辈。本日被老朽碰上,我偏要在这戏台旁插诨打科,闹他一闹。”
紫脸大汉见老丐听得酒字便一跃而起,一扫颓唐,双眼烁烁放光,便道本身没有看错人,又见老丐起家之时,肩头褡裢上摞稀有块补丁,细心端瞧竟有八块之多,心已了然,这是丐帮分别品级的标识,八块补丁就是八袋长老,怪不得刚才那军头踩踏他未中,丁剑声钢针未能得逞,就算再来几百兵丁,这位丐帮豪杰也不会有毫发毁伤。
紫脸大汉并不不号召老丐和张君宝去那戏台上面,而是绕过戏台,有一个二层酒坊的侧门。那门矮梯窄,只可供一人高低行走。紫脸大汉、老丐、张君宝上得楼来,便有两名身着玄色短打紧身衣的男人守在楼梯高低两端。技艺极是健旺,瞧去额侧青筋暴起,便知横练工夫分歧平常。
老丐呵呵一笑,说道:“赶巧了,老朽的用饭家伙上恰好有这么一块东西。让两位见笑了,见笑了。”老丐说着翻转残钵,残钵内的钢针并不落下。张君宝瞧去,本来那残钵的碗底嵌着一块磁石。
张君宝听到他们说到郭靖郭大侠,心知那便是郭襄的爹爹,心底竟暖意浓浓。想起十几日前在少林寺碰到郭襄郭姊姊,口中便念叨着“豪杰”二字,想来出身豪杰世家,天然也以爹爹为当世豪杰了。又一想郭姊姊家是当世的大豪杰家,我却变成了无家可归,三餐难保的流浪儿,今后如何再见郭姊姊颜面?想到这里,内心就如小针刺了一下,尖尖细细的痛如流星般掠过。
於老丐来讲,一招救人乃是举手之劳,属“小义”。平话布道乃是为国为民,属“大义”。这紫脸大汉只字不提“小义”之情,反而言语“大义”之事,倒让老丐起了三分敬意。
一行人上得楼来,窗口恰好能瞧见楼下戏台。三人分主宾坐好,老丐却并不坐下,伸脚将凳子挑翻,凳子腿冲上。然后老丐悄悄一跃,双脚蹲在两只凳脚上,便稳如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