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听了此言如惊天轰隆,连声道:“幸亏……幸亏……难怪……难怪……”掌柜的说完,嘴角的一丝浅笑凝固,扑倒在地上。
掌柜的微微一笑,说道:“本来女人说的是这个,小老儿祖上三代都是勤行出身,所运营的饭店无计其数,可向来不敢违背老祖宗定下来的端方。既然女人不信赖,小老儿就先吃给女人一瞧,又有何妨。”掌柜的说着,捻起一根筷子,插了一块牛蹄筋放在嘴里,又翻开另一个笼布,插了一块酱牛肉放在嘴里,安然吃下。
郭襄却道:“你如果活够了,倒能够吃上一块。”
李老迈又看看郭襄,郭襄也不作声。再瞧楚欢,楚欢也没有涓滴要动筷子的意义。张君宝本来就内力全失,再加上一起劳累驰驱,早就饥肠辘辘,可他们都不动筷,便已经了然,这牛肉的确有题目。
掌柜的顿足捶胸道:“我这条命几十年前就该告终的,没想到苟延残喘至今还是一事无成。我愧对祖宗,愧对神风帮的兄弟姐妹,我……我的确死不足辜。蒙古的恶贼鞑子,我到了阴曹地府也毫不会放过你们。”
郭襄上前探了一下掌柜的鼻息,见掌柜的已然死去。再昂首时,见到门外的耶律齐,不由得眼圈泛红,叫了一声:“姐夫。”
掌柜的俄然“嘿嘿”笑了起来,笑到一半面上蓦地若黯然失魂状,嘴角流出一股黑血。掌柜的强忍着痛苦说道:“这毒无色有趣,并且我还事前尝过,你……你是如何瞧出来的?”
郭襄见掌柜的这一番话,更加笃定了本身的设法,说道:“这里的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强盗,莫非你就一点都不惊骇么?”
郭襄叹道:“倘若天下人都如你这般苦心孤诣,鞑子何愁不除?”
郭襄一怔,说道:“你下毒仅仅是因为我们是苏门山的人?”
郭襄听到掌柜的谩骂鞑子,立即伸手点了掌柜的几处穴道,暂缓毒血进入心脉,然后转头问窦神医道:“这毒可另有救么?”
窦神医堆起满脸的肥肉,眼睛眯着,置之不睬。
郭襄说道:“苏门山的马车内里莫非就必然是苏门山的人么?你既然苦心孤诣在此地冬眠了十余年,行事又如何会如此莽撞?”
掌柜的说道:“小的刚从鬼门关漫步了一遭,如何能不惊骇呢?本觉得脑袋就要搬场了,却不想又被放了出来,这才谨慎服侍着,不敢有误。”
窦神医“哼”了一声,没有理睬。
窦神医摇了点头,说道:“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成活。他如此孤注一掷,就算有解药,也早就毁掉了。”
桌子上的其他饭菜早就已经凉透了,瞧着这热气腾腾的牛肉,李老迈也不由得满嘴口涎。李老迈捻起一双筷子说道:“本日有窦神医在此,我杀神帮就算有天大的胆量也毫不敢冒昧。这三位从苏门山来的客人神医固然带走,杀神帮绝没有牢骚。只是,神医不吃这牛肉,可还是担忧杀神帮做了甚么手脚么?我李或人这平生从没有做过真么锄强扶弱的善事,可言出必行却还晓得,我也吃上一块,以证自清。”李老迈说着当真夹起一块牛肉。
郭襄尚未答复,门别传来一个熟谙的郎朗声音,说道:“她就是人称小东邪,襄阳郭大侠的二令媛。”
掌柜的如同回光返照普通,惊道:“女人是?”
李老迈见曲解消弭,也略略放心。他晓得窦神医脾气古怪,唯恐这牛肉出了题目,必然会被窦神医以为是杀神帮在中间做了手脚。现在见掌柜的亲身吃了两块,便上前说道:“出门在外,凡事都该当谨慎为上,掌柜的莫怪才是。”
李老迈一惊,筷子一滑,牛肉掉在地上,忙问道:“这牛肉内里当真有毒?”